第五章：父亲的怀疑，凌软的决定 (第2/2页)

一般，他平时冷静自持，这样喝多的机会并不多见。

    “崽崽不会，不会嫌弃我，他是我的儿子啊！”

    “珉玮，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这里…苦啊…”他狠劲捶打自己的胸口，表情痛楚，“谁能晓得，这里装着什么，你不懂，我也不懂，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我他妈就是个混蛋，畜牲。”他狠狠撕扯自己的头发，珉玮真担心他把自己薅秃噜了。

    “行了，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别让小软软担心，他一定还在家里等你回去。”听到儿子在家等他，他条件反射，东倒西歪站起来往外跌去，珉玮扶着他出了酒吧的门。

    珉玮开了他的车门将他扔进后座，上车送他回家，这人平时看着挺精明，关键时刻犯傻，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0，时不时犯抽，这话真准，多聪明的一人，遇到凌软的事情上，就乱了方寸，今天竟然跑去儿子的学校，大张旗鼓的探讨学生的早恋问题，这不是他脑子坏掉了就是他已经失去理智。

    夏天要来了啊，一腔春意藏不住！

    父亲去过他的学校，父亲还没有回家，凌软扔掉手里的抹布，饭菜一口没动，他全倒进垃圾桶，发誓再也不给凌菁山做饭，发誓再也不理他，发誓这次见到他，一定要离开。

    发誓的话在见到烂醉的父亲时一句也说不出口。

    “小软软，你爸爸我给你撂这儿了啊，你回头记得来捡。”珉玮给凌软发了条信息，连人带车一起丢在车库里，潇洒的离开。

    这个夜晚啊，有些燥热呢！珉医生转转脖子，拍拍他并不存在的肚腩，老喽，明天要不要也学凌菁山，办个健身卡什么的，否则他这老腰长期站手术台会不会提前退休。

    凌软望着一柜子的珍藏，心脏闷痛，从出生到现在，凌菁山送他的礼物，摆满一整面墙，生日的，六一儿童节，他不开心的，凌菁山哄儿子总是不遗余力，最大的盒子被他放在角落里，和他差不多高的变形金刚，他已经不玩这些很久了，父亲一点都不知道，把他当小孩子。

    什么时候他才能发现自己已经长大了？长成可以和他站在一起的大人，而不是躲在他背后需要他背着抱着的幼崽。

    特殊的铃声在卧室里响起，他连鞋子都来不及换直接奔下楼，他家的车库上停着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父亲歪在后座上呼呼大睡，喝了多少醉成这样，一身的酒味，连空气也变得醉醺醺。

    “爸爸…”凌软推了推父亲，凌菁山毫无反应，看样子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他从前面的扶手箱里拿出水喂给他，然后守在一边等他醒来。

    凌菁山迷迷糊糊的，意识不太清醒，隐约知道身边的人是他儿子。

    “崽崽？”凌软扶着他出了车厢，吃力的架起他往电梯间走去，凌菁山侧头盯着他，目光涣散。

    电梯门一阖上，凌软刚按下七楼，就被压在了箱壁上，父亲的手指贴在他脸上，他匆匆抬头，近在咫尺的距离，父亲的眼神好奇怪，行为更奇怪。

    “崽崽…”凌菁山按着他的唇角，整个人几乎压在他身上，声音低沉，“告诉爸爸，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凌软心里慌乱一瞬，父亲发现了什么？他眼神乱飘，就是不敢再看父亲一眼，凌菁山偏偏不允许，托起他的脑袋，强迫他抬头，四目相对时，凌菁山眯起双眼，带着一丝探究，昏沉的大脑只剩下一个念头支配，一定要挖出凌软想要保护的那个人。

    “爸爸，没有谁”

    儿子在骗他，之前明明难过的要死，现在又矢口否认，那人就这么好？值得儿子这样维护他。

    “崽崽，爸爸知道，爸爸也是过来人，你说出来爸爸不怪你。”

    凌软咬唇不语，直到父子二人进了家门凌软也没说一句话。

    他替父亲放洗澡水，又给他熬醒酒汤，这一切做起来如此顺手，想到以后小崽子就不属于他了，凌菁山心里更加烦躁，儿子很显然在抗拒，他又不能强逼着儿子去承认。

    两人的窗户纸终将被捅破，只差最后的奋力一击，凌软亲手送给了他爆发的理由。

    凌软端给他熬好的汤，凌菁山刚洗完澡出来，整个人已经清醒许多，酒精在他体内挥发得差不多，一碗汤下去，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他的小崽子真体贴。

    “爸爸，我要跟你说件事，我想去住校，一个礼拜回来一次吧！我不在家时，你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这么晚回来了，也别喝这么多酒…”凌软像在交代临终遗言，事无巨细，甚至连家里的日常用品摆放位置都要交代一遍。

    他已经心如死灰，是不是遗言也没差别，离开父亲，他的心一片灰暗。

    凌菁山握着碗的手捏得死紧，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抿着嘴面无表情，方才的温情荡然无存。

    “崽崽，你说你要干什么去？”他语气生硬温柔，怕吓着自家小崽子。

    “住校，我决定了，爸爸，这不也正是你希望的吗？我每个礼拜都会回家看你的。”

    这是他希望的？每个礼拜回来一次？儿子要去住校，不打算每天回家，他是不是不想看到自己，想和那个人在一起？这怎么行？

    “崽，你是想去住校，还是想和那个人在一起？”

    “什么那个人，爸爸，你今天好奇怪，啊是，你今天居然去了我的学校，我同学都已经知道你是我爸爸。”

    “你同学知道不好吗？崽崽不希望爸爸去你学校？小时候还哭闹着让爸爸去给你开家长会，长大了反而没机会，每次都是你珉玮叔叔去，你珉玮叔叔说他更像你的爸爸，你当时笑得很开心。”

    凌软的mama身体不好，凌软几乎是父亲带大的，那时候父亲正是事业不稳定期，经常忙得没办法回家，凌软的童年生活里少不了珉玮的身影，珉玮相当于是他的第二个父亲，直到凌软上了初中mama去世，父亲的事业稳定下来，他才有了很多和父亲相处的时间，他心疼父亲忙碌，自己揽下了所有的家务，包括学会做饭。

    凌软的青春期里最重要的人就是凌菁山，少年心思懵懂，只晓得父亲高大无所不能，父亲好厉害，他对父亲产生了扭曲的情感，越来越严重，越来越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