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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曼去世后，殡葬公司上门处理了她的后事，团队很专业，专业到让许眷宁感觉自己像是个外人。

    许眷宁全程平静又木然地跟着殡葬团队，内心悲伤得难以言表，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穿了一个洞，冬天冰冷的风不停灌进心里，吹得他的心又冷又硬，他没有流泪，他的眼泪早在许曼离世那天晚上就流干了。

    沈琛陪了他三天，第一天晚上跟着他一起给许曼守夜，许眷宁看着灵堂中心许曼黑白的遗照让沈琛回去，沈琛无声地拒绝了，一起陪着他守到天亮。

    第四天沈琛被电话叫走，这几天他接电话都避开许眷宁，有天晚上他去阳台接电话门没关紧，沈琛的声音跟着风一起从阳台吹进了酒店客房，许眷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到会议推迟、股票下跌的字眼。

    沈琛站在客房中间换衣服，许眷宁看着他一件件穿上修身的西裤、衬衫、马甲、最后是西装外套，一层层套着的衣服像束缚着他的枷锁。

    他换完衣服转过头看着许眷宁轻声道：“我要上班了。”

    “这么快？”许眷宁很诧异。

    “对，要快。”沈琛凑近他嘴边亲了一口：“你要等我。”

    其实许眷宁是想说你才十六岁就上班，太快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沈琛出门后，许眷宁坐在地上整理许曼的遗物，很大的一个行李箱，是离开医院的时候护工阿姨交给他的。

    许眷宁打开行李箱，里面装着两个盒子，一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些许曼经常佩戴的首饰，另一个盒子装着几个牛皮纸袋，他打开牛皮纸袋抽出里面的纸张，是外公去世前转让给许曼的房产和股权转让书。

    第二个牛皮纸袋是一叠照片，是少女时代的许曼和父亲，这么多年许眷宁终于看见父亲的模样，照片里父亲的容貌和他有七八分相似，唯一区别大的是他们的肤色，他遗传许曼的冷白皮，父亲是健康的小麦色皮肤。

    大多都是许曼出去游玩的单人照，唯一一张父母的合照是在一个旅游景点的观景台上，许曼笑着看向镜头，父亲侧着脸看她，他们身后是翡翠绿的湖水，在阳光的折射下波光粼粼。

    照片的背后写着，刘宁、许曼摄于遥山镇，娟秀的字体，是许曼的笔迹。

    许眷宁的名字是许曼取的，原来他名字的含义是许曼对丈夫的怀念。

    最后一个牛皮纸袋很旧，表面的字迹已经模糊，看得出有些年代，许眷宁打开后发现都是关于他的资料，胎儿照、体检报告、出生证明，他一张张地翻过去，全是白色A4纸的一堆报告里夹着一张一千万的红色收据，签收人是外公的名字，收据备注栏上写着：用于购买beta身份证明。

    他疑惑地盯着这张红色收据，半晌后将那堆陈旧的体检报告重新翻看起来。

    许曼第一次孕期体检报告上显示她因车祸身体受损，当时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怀孕，大人和胎儿生命体征都很弱，流产风险极大。

    难怪许曼说当初生他的时候很辛苦。

    许眷宁仔细翻看着手里的报告，终于在他出生后第一个月的体检报告上发现端倪，那张婴儿体检报告上显示他天生腺体受损，不会分化成ABO的任何一种性别。

    许眷宁将找出来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心中有了大概结论，严格来说他应该个无性别者，外公和母亲为了让他不成为黑户找关系给他买了个beta身份，那张收据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是个无性别者这件事外公和许曼这些年来从来没有跟他提起过，仔细想来无性别者跟beta的特征很像，都是对信息素的感知很弱，都说beta生来平庸，想不到他连平庸的beta都不如，如果没有外公为他买的beta身份，他会成为无性别者，受尽排挤和歧视。

    许眷宁拿着收据在地上坐了很久，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才回过神来，将收据夹回原处，拿起手机看是苏若清的号码。

    苏若清在电话那头斥问：“阿姨去世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最近不是要订婚吗？”许眷宁说：“红白相冲不吉利。”

    “许眷宁”苏若清在电话那头直呼他的名字，平时清脆悦耳的嗓音变得尖锐起来：“你什么年代的人了还这么迷信，我现在要见你，我们当面谈。”

    许眷宁看了眼行李箱，对着电话说：“好，刚好我也准备出门。”

    两人约在以前经常去的咖啡厅见面，许眷宁拖着行李箱进咖啡厅时苏若清已经坐在角落里。

    苏若清问：“拖这么大的箱子是要跑路吗？”

    许眷宁坐下喝了口柠檬水，放下杯子说：“我妈的遗物，打算找个保险柜存起来。”

    “阿姨走了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苏若清责怪道：“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让我送她最后一程都不给，你真狠心。”

    “苏阿姨打电话来慰问过，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事实上许曼去世的第一天苏玉蓉打电话来慰问过许眷宁，她在电话那边为难地跟许眷宁说，她和苏若清来不能参加葬礼，因为苏若清婚期将近，他父亲那边的家族很忌讳红白对冲，说到最后她还哭着跟许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