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壹、分道(4) (第1/2页)

    这是步长雪第一次目睹聂狂的高超身手──上回流寇夜袭小村，她忙着与蒙面客缠斗，压根未曾注意聂狂，但从他能让慕容殊受伤这点，步长雪内心也绝不曾小看过他，只是亲眼目睹的当下，她竟然还是被震慑了。

    聂狂的剑忽快忽慢，快时不失狠劲与准度；慢时看似空门乍现，实是请君入瓮的诱敌反制之招。缓急相合下，难以捉m0，又绵密无缝、滴水不漏。

    对於聂狂刻意露出的诱敌空门，慕容殊并未上钩，却不是因为他思绪清晰，而是他早已疲乏得、就算看见了空门，也没有余力主动出招了，

    聂狂眼见慕容殊已是强弩之末，瞬即再度转快抢攻，他身法向左一闪，慕容殊也跟着将身子扭向左边，勉强举剑抵挡，殊料──这竟是聂狂的诈攻之招，他脚步一旋，飞快绕到了右侧，剑锋朝慕容殊肋侧挥下──

    「容殊小心！」步长雪不加思索地喊出声同时，脚步也早已奔了出去。

    正将全力贯注於这一剑上的聂狂，听见身後声响时，已经收势未及，但仍迅速腾出另一只手，急蓄掌劲以备来袭。

    步长雪手无寸铁，只能使尽全身气力用力推开聂狂，重心已在剑上的聂狂被这一推，身子颠晃，原本直袭慕容殊肋侧的剑锋一偏，只在他皮r0U上轻轻划出一道血痕。此时他猛然出掌，掌劲震退步长雪同时，也稳住了自己颠晃的身子。

    「长雪？！」慕容殊惊见步长雪出现，顾不得自己肋侧的伤口，赶忙上前扶稳被震退的她。

    「你为何……」慕容殊看着身旁早该回到南槐派的人，不敢置信。

    「元大叔、元香、徐叔……他们……」突然听见令人熟悉的温和嗓音，步长雪这才从刚刚遭受的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方才的惊愕，突然转化成强烈的悲伤在心中释放出来，她的眼眶甚至一瞬红了。

    「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们……」慕容殊沉痛咬牙，握剑的手剧烈颤抖着，彷佛让无力感侵占了四肢百骸。

    「不、不是……不是你的错……」步长雪胡乱摇着头，Si命地否定慕容殊的自责，却说不出口，是自己的盲目与固执，才导致这样的局面。

    「这深厚的同门情谊，还真是难得啊。」蓦地，一道利刃般的冷然嗓音割入，聂狂长剑斜在身侧，笔直朝两人走来。

    方才那招虽未得逞，但面对突然出现袭来的步长雪，聂狂也没让自己受损分毫，战中的判断与应变，可谓冷静得令人发指。

    「做人，岂能如你们这般丧尽天良！」慕容殊低吼出声，再度握紧长剑就要跨到步长雪身前，殊料步长雪早一步挺身而出，手无寸铁的她，竟率先挡在他身前，一副护住他的态势。

    「把元香她们的命还来……」步长雪怒瞪着泛红的眼，咬牙吼道。

    「这可真是冤枉了。要是他们乖乖不抵抗，我那些只想求个温饱的兄弟们又怎会徒耗力气杀他们呢？既然要把自己的命双手奉上，不收下岂不是浪费这番心意了？」聂狂睥睨的目光冰凉得不见一丝波澜。

    「禽兽！」慕容殊怒骂。

    「怎麽你师父没教你，在这弱r0U强食的江湖中，当个强大的禽兽、也好过当一只善良的蝼蚁吗？」

    「我师父才不像你们这麽卑劣！」

    聂狂甚是不以为然地轻嗤了声，旋即举起长剑，剑锋指着步长雪身後的慕容殊：「娃儿，我无意伤你，识相让开。」

    「你伤他，便是伤我。」想也知道，步长雪怎肯退让。

    「长雪！」这回，慕容殊难得同意聂狂所言，步长雪毫无武器防身，介入战局实在太危险了。

    「我恨自己当初没有信你。」步长雪低垂着眸眼，瞥了身後的慕容殊一眼，眼神里有沉重的悲恸、深刻的懊悔，却也有不愿服输的坚定，那个执拗的眼神，慕容殊再熟悉不过了，彷佛就像看见了当初坚持参加天下剑试的的她。

    慕容殊立即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劝退她的，只得慎重叮咛，「聂狂实力高强，你手无寸铁，千万小心──」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完慕容殊的话，步长雪身子一倾，飞快抢攻冲出，出拳直取聂狂腹心。

    聂狂自然早有提防，对上赤手空拳的步长雪，他丝毫未动手中长剑，反倒以左手出掌应对。他以掌心接下步长雪的拳头，随即手腕一绕，将她的手臂甩开同时，趁隙直击她肩头，步长雪赶紧向右侧身，闪过聂狂厉掌，殊料这一侧身，让出了一个大空档，而聂狂挥剑捣入，直取步长雪身後的慕容殊。

    慕容殊也有准备，提剑一挡，两人又展开一连数招缠斗。

    步长雪旋即回身，再度出掌朝聂狂背後击去，後者知道步长雪绝不会做壁上观，时时留心着背後攻势，在与慕容殊剑招来往间，竟还能敏锐地觉察背後的气息与动静，并俐落闪避每个来袭。

    三人缠斗了莫约一刻，步长雪与慕容殊已有些气息喘促。前者来回赶了一整日路程，而後者早前才与流寇们轮番激战过，落於下风虽是无可厚非，可观遭两人联手合击的聂狂，竟丝毫不见支绌之态，那份游刃有余，让两人不禁心生畏惧。

    这人实力，到底该有多深？

    慕容殊在凌厉的攻势中，cH0U空瞟向步长雪，想关切她状况，只见她也正投来目光，两人都在彼此的眼神中读出了挣扎与困顿。

    聂狂冷不防一剑挥来，慕容殊赶紧跳开，旋即又被对手绵密的剑招占据了全副JiNg神，他牙关紧咬，专注盯着聂狂的一招一式，试图找到突破之法，却是希望渺茫。

    在交战中益发疲弊的两人，退到了同一处，步长雪还在努力调整气息，便察觉慕容殊飞快捏了自己手腕一下，并对自己投来一个匆促的眼神。

    由於聂狂的攻势间不容发，那个眼神转瞬即过，步长雪觉得自己好像读懂了、又好像读不懂慕容殊的意图，然而她没有太多分神思考的时间，很快便又追击上去，试图替慕容殊分担战局压力。

    聂狂臂如灵蛇盘动，剑影流变，一连朝慕容殊的颈侧、x口、腹脇等处刺去，後者连退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