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瑟西?坏的女神(3) (第2/2页)

而苦的Ω们，李志民充满斗志。舞台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同学们的特殊对待，更让他相信，他就是那个特别的人。他写好了自己的人生脚本──他要成为社会上第一个Ω企业家。而他真的成功了。

    他能有今天，一切都要感谢他的父母、他的家庭。李志民确实以自己的家族为荣。所以现在，他再怎麽不情愿，也不能忘本，得「回馈」家族了。

    李志民把花名册推回去，叹了口气。就算是亲戚，他还是不想抢走别人家的小孩。「我记着了。我会想办法Ga0一个耶稣出来的。」

    「你一个人打算怎麽生一个出来？」「不要担心，我会弄出来的。」

    听见李志民的回答，父亲的表情很微妙。而母亲脸上则看不出想法，平淡的说：「你一辈子不婚不生，又不想要认个孩子。你都不寂寞的吗？」

    父亲伸出一只手，顺手将母亲搂得离自己近一点。

    李志民一愣。从来没想过冷静又理智的双亲会突然讲这种话。寂寞？李志民自小到大的教育里，父母可从来没教过他这种事。他每天都在思考如何解决公司大大小小的问题、如何改进、如何提升绩效，日理万机，才没有空去想自己会不会寂寞。

    他这麽忙，他当然不寂寞。

    双亲是因为寂寞才在一起的吗？李志民的双亲都是有钱人家的高知识分子。李志民一直以为，双亲是有共同利益的战友，彼此互相扶持、提供对方需要的支援。讲得难听一点──难道不是为了互相利用，两人才选择结婚的吗？

    因为没有什麽大事，李志民联络了秘书，当天下午就回到公司继续工作。埋首於工作的他，很快就将双亲的事给抛诸脑後了。

    直到李志民当天晚上回到家，看见了坐在餐桌前一动也不动的杨大虎，才想起来家里有个人。

    「寂寞」两个字又回到了李志民的脑袋里。

    等他默默的站到了杨大虎的身旁时，对方才抬起头来看他。年轻男孩手上握着一颗苹果。

    「……你在创作。」李志民松开了自己的领带。在杨大虎反应之前，他拉开了对面的椅子，坐在杨大虎对面。「有成品吗？」

    年轻的男孩摇摇头。对方似乎还有点怕他，显得有点畏缩。

    看到杨大虎的脸，李志民想起了Ω科的老医生和打算成立的医院。他回到家可还有工作要做。在李志民的想像中，有一天自己会带着陷入热恋的杨大虎出现在Ω科的老医生面前。而相信李志民也是个会哭会笑、有情有Ai的世俗凡人的老医生就会点头答应来自家医院。

    让年轻的男孩一直畏惧自己可不是他的目的。於是李志民挂上了微笑。

    「这样啊，亏我还有点期待。」

    杨大虎看起来很惊讶。

    「你不相信我？」「不……」

    李志民叹了口气。两人打好关系的道路阻且长。

    「我只是工作了一整天，回到家想要有人能陪我聊天，跟我讲些和工作完全无关的事情、和我分享他这一天是怎麽度过的。」

    李志民决定稍微施压。

    「我们不是要谈恋Ai吗？你要是连陪我聊天都做不到，我就把你赶出去了？」

    「我现在就创作。」年轻男孩几乎是立刻回答。

    看见对方的反应，李志民发出了笑声。看见男孩手中的完好无缺的苹果和雕刻刀，李志民好奇杨大虎一整天是怎麽度过的。

    「食雕好玩吗？东西借我，我想试试。」

    他想更进一步认识杨大虎。

    於是年轻男孩迟疑的把手中的雕刻刀和苹果都交给李志民。李志民皱了皱眉头，看着手里形状怪异的雕刻刀。和平常的水果刀不一样，这是由两片金属构成一个直角的刀刃。

    李志民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麽使用。

    「不用戴手套之类的吗？感觉很危险。」

    杨大虎摇头。「这种b较小的东西，戴手套反而不容易工作。」

    李志民眉头越皱越深，却又拉不下脸来询问该怎麽使用。

    他小心翼翼地用雕刻刀碰触了鲜红苹果的表皮，非常害怕一个不小心割伤了自己的手，然後将刀慢慢往前推。

    看见鲜hsE的果r0U暴露在空气中，李志民果断放弃。他马上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这太难了。」李志民摇头，把东西还给了杨大虎。「还是你来吧。」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李志民自知自己不是这块料。

    杨大虎接过了苹果和雕刻刀。「……可是我，不知道要创作些什麽。」

    「提供想法」倒是一个大老板最擅长的事了。尤其是会让员工困扰万分的想法。

    「不知道要创作什麽啊，」李志民用手m0着下巴。「那就做些我可能会喜欢的东西吧？」

    年轻的男孩安静了一会儿。过了不久，他低头开始动刀。

    坐在杨大虎对面的李志民，静静的看着杨大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年轻男孩的认真构成了一个奇妙的空间，专注而宁静。李志民不敢说话、不敢破坏这样的氛围。

    看着男孩认真工作的模样，李志民觉得自己好像稍微靠近了他那麽一点，也好像个外人，永远走不进他创作时的世界。

    时间静静流淌，两人之间静默无语。李志民自认为也算是博学多闻，却不知道该用什麽样的词来形容当下的状态。

    当杨大虎终於抬起头，他把手中的苹果交到了李志民手上。

    看见杨大虎选择的主题，李志民又一次皱了眉头。「你觉得我会喜欢这个？」

    就像上次一样，这次也是在苹果的表面上作画似的。只是这次的作品是一个六头十二足的妖怪，表情惊悚可怖。

    「是私库拉，」杨大虎小声应答。「是希腊神话里面的妖怪。奥德修斯靠勇气所克服的挑战。」

    李志民笑了。自己确实不讨厌希腊神话。「我记得，她是nV神瑟西的仇人对吧？」

    小时候家里有一整套的世界神话藏书，他花了不少时间沉浸在那样虚构的世界里。不怀任何心机，久违的提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让李志民十分怀念。

    那天晚上和杨大虎吃完苹果，李志民便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了好几十年的黑sE办公椅越坐越舒适，是专门订制的，对已经步入中年的李志民来说相当合身，他很满意。

    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的时候，想到杨大虎创作时的那段奇妙的时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是感到「寂寞」了吧！想起今天见到双亲的脸，b以往苍老了许多。要是有一天双亲真的病危离开了，自己会感到寂寞吗？有了恋人小孩、组成家庭，自己就不会寂寞了吗？如果是因为有人在而不寂寞，那为什麽今天看着杨大虎创作的自己，却感到了「寂寞」呢？

    或许真正感到寂寞的，其实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在事业上一帆风顺、却也只能看着儿子航行的越来越远的父亲与母亲吧！

    几乎快忘了留下杨大虎是为了医院的事。既然年轻男孩想跟李志民谈恋Ai，李志民觉得自己也好好面对吧。让双亲知道，家里还有个人会陪他聊天、有个心灵寄托，自己其实并不寂寞的。

    李志民想起林哲辉跟他说过的投其所好。

    或许，他可以为这个男孩让他「寂寞」了的男孩做点什麽。不知道杨大虎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寂寞？明明已经快深夜了，任X妄为的大老板仍然发了讯息给下面的人，交办了明天的任务。

    不知道明天杨大虎会不会喜欢他送的这个礼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