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爱人 (第3/3页)

势……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已经启动武器打算攻击你了，09。”

    你想学着他做出略含讽刺的笑容，嘴角却难以上扬，只显得矛盾而软弱，“……我没有受到攻击，你怎么不那么做呢？我不觉得是因为你心软。”

    08点了点自己的太yAnx，无奈地解释：“之后的情况你不是看到了？我被人拿/枪/抵住了啊。”

    你沉默着，脑中回想那时的场景，百米高空中的三角站位，看起来兰登是袭击者08是人质你是被要挟者，实际情况居然是完全相反的。

    “那他……”你开口，无法阻止心头升起guntang又轻盈的气泡，“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单一句话划过舌面留下甘甜又刺疼的触感，好像同时吞下蜜糖与刀片，前者来源于某种模糊的期待，后者来源于隐秘的心绪猝不及防揭露在人前的不适。你抿起嘴唇，指尖反复碾磨着衣角，像要把刚刚敞开的自己重新缩回到无形的壳里，心头徘徊的话语发疯地鼓噪起来，你想得到什么答案呢？你在期待什么内容呢？你又想借他人之言证明什么呢？

    所幸08也是对此一概不知的艾伯特人，“我不太清楚，不过他曾经说你救过他，应该是报答……？”

    你迷惑地重复：“报答？”

    08思索着用自己的言语解释：“就是……人类特有的一种行为，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给予同等的帮助，和条件的等价交换差不多？我也不太清楚。”

    又一次等价交换。你低下眼，心头落下蛛网般柔软的灰尘，为了掩盖这微妙的感觉，你很快换了个问题问08：“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组织合作做那种事？如果被01知道的话……”

    “01，”08露出嘲讽的微笑，“我就是为了反抗她啊。”

    “……”你谨慎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09，你知道生活在水底洞x的x居生物吗？”08展开一个幅度细微的笑容，眼中那模糊不清的痛意又袭卷而来，“因为久居漆黑的洞x中，从不曾见过太yAn与光，于是双眼就此退化，哪怕游到水面上来被yAn光包裹也茫然无知。和我们不是很像？我们以人类为模板，但相b于人类我们每个人都畸形又缺憾。01就是那个巨大的洞x，留下她认为有用的功能，剔除她觉得无用的东西，我们一直在被动地退化，失去本该拥有的东西。”

    08的每句话对于01的评价都称得上大逆不道，但这些话似乎很久以前就在他x口扎根生长，拔出来时牵连着鲜血与碎r0U。你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目光发虚地望着他。

    他说：“09，你被删过，不止是记忆。我也有同样的经历，b你早一些，就在幼年期。01给我的定位是科研人员，所以给了我研究必备的旺盛好奇心与野心，但她很快发现这些品质导致我拥有了太强的X，于是我在人格上被删减了。”

    你沉默着想到幼年那些噩梦，08被巨犬啃食的恐怖画面。艾伯特人的梦境都是过往记忆的重演，那或许不止是梦，而是某种记忆在以另一种形式重演。

    08突然伸手，捧起你的脸，你迷惑地眨眨眼，看到他像暗火跳动的双眼，听到他燃烧般低迷而炽热的话语：“我记得，以前的我应该是Ai着你的。我和你相处中的一举一动很符合人类对于Ai的定义，我经常和你在一起，那场宇宙烟火实际上是我为你一个人准备的，我觉得你会因此而开心。据说人类会取悦自己的Ai人……应该是这样的。”

    他运用“Ai”这个词，好像拿陌生词语学着遣词造句的孩童，话语略微生涩拗口。你听到他接着说，这次话语中带点迷茫：“当时你对我的行为也很符合Ai的定义，所以用人类的词语来概括我们当时就是……两情相悦？”

    一个你不能理解的词汇。你推开他的手：“……我不觉得讨论过去的事有什么意义。”

    08冲你笑了下，含着古怪的自嘲：“我正在努力找回它的意义。我记得我曾经Ai你，也记得我因为这种情感做了些什么，但唯独不明白Ai到底是种什么感受，实在是种奇怪的状态。很遗憾……”

    他伸手抚了抚你的发尾：“我们本该相Ai，现在我没有这项功能了，你也没有，我们都没有。”

    距离上次你和08在实验室谈话过去了一周，这一周内首都星都沉浸在庆典的狂欢中，对你们过失造成的事故的处罚也暂时推后。你没有把08的事告诉别人，毕竟说了第一个被拖下水的就是你自己，如果08之后还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意图，你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报告01。虽然在心里这么保证着，你还是因为第一次对01有所隐瞒而隐隐不安着。

    这天，你cH0U空进入了当初和兰登共同建造的虚拟环境。另一个模拟器还在兰登手上，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进来……虽然你不觉得他会来。

    他说你救过他，他又保护你免受一次伤害，等价交换已经两清，交易完毕，没必要再过多纠缠。

    你推开木屋的门走进去，许久没来，屋子里g净整洁，像有人每天都在打扫一样。虚拟环境毕竟不是现实环境，人退出去后时间就停止在那一刻，无论过去多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兰登不会来了。

    你坐在桌子旁，抱住膝盖，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x口某种情绪被屋内熟悉的气氛煽动着，在全身纷飞，仿佛被风撩起的灰烬，纷纷扬扬所过之处皆留下灰黑的印记。人类的身T到底b机械软弱敏感得多，你感觉眼睛里有某种cHa0Sh的触感在淤积，当你抬起手抚上脸颊时，你触m0到面部不自觉的细微扭曲和一些Sh漉漉的谜样/YeT，你迷惑地皱起眉，擦去后很快又有新的补上来。

    奇怪。

    你索X站起来活动，想检查身T出现了什么异状。目光无意划过锅台，你心底又升起轻盈微弱的气泡，走过去试着掀开盖子。

    锅里有正冒着热气的汤，N白汤料，卷着胡萝卜块，蘑菇块，土豆块，散发出浓香的气息。很奇怪，这汤没什么特别的，热气蒸出来触及双眼却带出更多谜样/YeT，像是在你眼球表面凝成水珠了似的，你有点烦躁地擦了两把。

    突然的，你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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