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父亲(骨科年下)_40兄弟冷战但也要一起吃饭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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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兄弟冷战但也要一起吃饭 (第1/1页)

    一晚上,兄弟俩很默契地谁也没睡好。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顾令寒便听到房间外有动静,“嘚嘚嘚”听起来像是菜刀在案板上切菜的声音,今天顾时寒起床做早餐的时间比以往整整早一个小时。

    想来顾时寒跟自己一样辗转难眠。顾令寒不敢开门出去,昨晚破罐破摔的时候底气十足,但再而竭,现在反倒胆怯起面对顾时寒,而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再触顾时寒的霉头。

    待磕磕绊绊的声音停下好一会儿后,顾令寒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一出来便见顾时寒坐在展开的木折叠桌前,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吃着冒着热气的面条。

    听到声响,顾时寒抬头一下,见顾令寒伫立在门口,顿了顿,什么都没说地收回目光,只是手上的动作快了些许。

    顾时寒冷淡的模样让顾时寒更加做贼般的心虚,手心溢出细汗。他目光自顾时寒的脸上挪开,见桌上除了一个不锈钢锅盆和顾时寒正在用的碗筷外,还摆着另外一副碗筷。

    他哥还是准备了他的份的。

    这个发现让顾令寒低落的心情稍稍回暖,将手心的汗在裤边上一抹,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顾令寒刚坐下,顾时寒就放下筷子,收拾好残羹和碗筷起身离开。

    顾令寒微微回头看着顾时寒的背影,在他洗好碗筷转身之前立即侧回头,余光瞥见顾时寒径直走过他身旁,头也不回地离开家。

    没有任何交流,甚至没有提及关于补课的只言片语,这让顾令寒再度不安起来。

    这份不安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中沉淀发酵,终于在日上三竿而顾时寒还未出现的时候达到顶峰,被抛弃的恐惧和冷寂感将他吞没。他不得不拨打程旭家的电话,得知顾时寒稍早的时候也给他们打了电话,告知这几天的补课都暂时搁置,让程旭自己做做卷子。

    直到盛好的午饭和买来的烧鸭都放凉了,顾时寒都没有回家,顾令寒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焦急得在家里走过来走过去,一度去到楼下张望,然后又在家里原地打转一遍又一遍。

    正当他准备出门去寻找顾时寒的时候,门栓处传来响声,顾时寒一脸淡漠地进门来。

    “哥……”

    顾令寒焦急得上前两步,一肚子的问题和关心涌到嗓子眼,可触及到顾时寒不言不语的神态又缓缓咽了回去,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句话:“你先做会儿,我去热一热饭菜,先吃饭吧。”

    顾时寒没有应声,但顾令寒端着烤鸭前往厨房的半道上回头时,发现他已经坐在位子上了,只是低着头不知道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很平淡的一顿饭,顾令寒却吃得胆战心惊,仿佛即将上战场一样。重新擦拭桌子的时候,顾令寒全程屏着气,摆放碗筷的时候,将碗和筷子放到顾时寒的面前时他手甚至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而吃饭夹菜更是小心翼翼,边吃边笨拙地观察顾时寒的神态,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顾时寒全程微低着头,目光仿佛没有离开过碗中央,吃得也少,潦草地夹几块rou扒几口饭后便吃饱了,起身迈步进房间前顿了顿,忽然说了一句:“记得洗碗。”

    “啊?”顾令寒吓一跳,待人已经走到父亲房间门口时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说:“好,没问题!”

    这是今天顾时寒第一次跟他说话,也是两兄弟今天第一次交流。

    这是一个好的信号吗?顾令寒不确定。每当他患得患失以为将殊途同归地走向最坏结果的时候,顾时寒总会给予他一点希望,当他满怀希望的时候,又迎头遭遇一盆冷水,到头来还是只能守着碎末般的希望去追求一个遥不可及的结果。

    顾令寒躺在床上,想着遥远但又仿佛随时会走到的未来,可未来是什么样子?顾令寒脑子隐隐有一个轮廓,一尝试去细化看清,未来的场景就犹如雾一样穿过他消失不见,从摸不着变成看不清。

    他只能提取着几个既定的点,自己家庭一般,成绩不好,不懂人情世故,是还是一个不被世俗所容的同性恋,和哥哥相依为命却又不可饶恕地喜欢上自己的哥哥,最关键的是,他的哥哥并不喜欢他。

    顾令寒没有自信可以通过高考鱼跃龙门,可除了高考以外他似乎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或者说没有退路。

    像大部分农村乡镇的人一样,普普通通庸庸碌碌地过完一生,似乎并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选项?

    顾令寒下意识地抵触,他不想一辈子困守原地,或者说他不愿意顾时寒和他一起这样子,因为对方本该拥有更广阔的天地。

    很快,顾令寒又觉得可笑与荒谬——面向自己的。

    愿不愿意?想不想?自己有这个选择的权利吗?当他意识到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无论他接受不接受自己和出不出柜,这样的生活都已经跟他毫无关系了,他注定要在社会与家庭的认知差异、自我与他人的割裂中摇摆不定艰难前行。

    他无法脱离社会和人群,所以他必须去迎合世俗的眼光和定义,再不济也需要伪装得合群以求生存;可他又无法全然抛弃自我,他想要生活,所以他又注定在理想和现实的落差与煎熬中苟延残喘,一次次迷失又再度寻找锚点,入夜了辗转难眠天亮时又笑脸迎人。

    一片模糊与未知中,他的未来又仿佛已经定住了,所谓平平淡淡才是真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生活于他而言只是一条平行线。

    同性恋可以找到一个真爱,拥有美满家庭吗?理论上可以的,就跟沙里淘金一样,但渺茫的概率顾令寒不觉得自己能有幸拥有。

    就好比眼下,他能构想到的美满未来处处都离不开顾时寒的身影,但顾时寒明确表示拒绝。

    顾令寒尝试寻找出路,但什么是出路?看不清楚。

    一直到困意上头眼皮沉重,顾令寒不自觉地睡去的时候,他都没有找到答案。

    醒来,是被敲门声和顾时寒的骂声吵醒的。

    房间里没有钟表,顾令寒只能通过窗外黑下来的天判断自己睡的时间不短。

    顾令寒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开门的时候,顾时寒正义愤填膺地说道:“你还有本事闹脾气是吗?连饭都不吃是向我抗议吗?你怎么不直接绝食呢?!”

    见到顾令寒,顾时寒直接手指一点他的胸膛,涨红着脸骂骂咧咧:“喊了你半天你也不吭声,现在知道出来了?有本事你在房间里关一辈子!”

    “哥……我睡着了。”顾令寒哑着声音,软软地解释:“昨天没睡好太累了。”

    “你……”

    刚睡醒,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像极事后,顾时寒一时间也没想到他认错这么干脆利索,软糯的语调胜似在撒娇,恍惚间有种穿越到前天,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感觉。

    顾时寒强撑着凶狠的模样,瞪他一眼:“睡觉你锁门干嘛?赶紧去吃饭!”

    说完,顾时寒一溜烟地进入了父亲房间,有种落荒而逃的滋味。

    接下来好几天,顾时寒还是跟顾令寒冷战着,只是程度缓和了不少,会主动跟顾令寒说话,但仅限于“吃饭”“洗碗”“去看书做题”,面对顾令寒的搭话和示好,他也只回答基本生活和学习相关的,多一句寒暄都没有。

    顾令寒没有任何怨言,投其所好地在顾时寒展现用功读书和努力做题的一面,但他并不满足于此。

    于是,在某一天晚上起,顾令寒用冷水洗澡,并在睡觉之前背着顾时寒在厕所里泼自己一身冷水,如此犹嫌不够,他索性开窗睡觉且不盖被子了。

    通过两天的折腾,体魄强健如顾令寒也终于扛不住,如愿地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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