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21跳（剧情/攻1出场） (第2/2页)

上，是上车前他给自己的，李阳平竟忘了还回去。李阳平霎时感觉一阵羞愧直冲脑门，连忙脱下羽绒服就要还给晋竹。后者反而憨厚地笑着，摆了摆手：“李先生先穿着吧！没事的！我的制服应该还在更衣间里，我去拿来穿就行了，那个也管暖！”说着一边回头一边小跑出休息室，“您先休息会儿吧！我马上回来！”

    此时休息室只剩李阳平一人，他刚才过来的路上已感到一阵困意，还有晕厥感，也许是许久没睡，又寒风入体，此时竟有些发烧的症状。休息室内有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儿，李阳平向来爱闻这个味道，他深吸一口气，用温度较低的手背贴着着额头，试图给自己降温，因发热而混乱的脑中仍在盘算着等会儿杨断来了他应该怎样糊弄过去……或是实话实说？

    敲门声响了，晋竹身着一件民警制服开门走进来，深蓝色制服显得他身型挺拔板正，也比刚才穿常服的时候更像位警察。他搬了把椅子，在李阳平旁边坐下。晋竹本身并不太会安慰人，但心却真诚，谈吐间带有刚入职的警察特有的正气，听得出在努力把语气控制得温柔亲切，因此，尽管他说出口的大多是带着点儿官方味道的劝解词，李阳平听着倒也舒服，他不时点点头作为回应。

    当晋竹委婉地问李阳平轻生的原因时，李阳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叙述到：

    自己两个月前，被电信诈骗，结果是欠下了总值200万的债。虽然已经报案，但是由于涉及跨境诈骗，案件进展缓慢。更要命的是有些钱的来源是黑社会，因此自己的租下的房子门口最近经常会被涂上红色的骷髅头记号作为威胁，甚至有时自己回家时能看见三四位彪形大汉站在房门外抽烟，吓得他只能在公园长椅上将就一宿，三五天就这样，精神面貌自然变差。程序员的工作能为他带来稳定但不高的薪水收入，但是由于工作二十年却天生没有很大上进心，自己不争取，职位和薪水都没多大提升，本来想着自己一人过日子，也不用花多少钱，哪知道在四十二岁时被老天开了一场巨大的玩笑，即使拿出自己的十几万存款抵债，也只是杯水车薪。

    而更令他崩溃的是，五天前的早晨，他收到了来自公司的“优化”通知———他被开除了。讨债的人每天会来，他不敢回自己的出租屋，只能过了五天流浪生活。尽管他努力去找新工作，但是好多单位都不招聘超过35岁的职员。兜里的零钱渐渐变少，他也想过问自己的朋友也就是杨断要钱，但是想到杨断最近在事业上升期，而且比较年轻，前途无量。而如果跟杨断说这件事，就按自己对杨断的理解，杨断一定会拿出所有存款帮自己。就因为如此肯定，更不能连累杨断。因而，五天后，李阳平用最后的几块钱买了一包便宜的烟，来到了跨海大桥上。

    晋竹认真地听完了李阳平的故事，他张口欲言，却又把话吞了回去，只是轻拍李阳平的肩膀：“李先生，如果之后心情不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予帮助的。”他顿了顿，拿出便签写下一串号码，递给李阳平，“这是我的私人手机号，如果我不在执勤时间的话你可以拨打这个号码。”

    “李哥！！”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晋竹刚走过去想开门，休息室的门就被人“唰”地一下拉开了。来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顶着一头杂乱的自然卷，染的黄发掉了色反而显得偏棕橘了，憨厚的脸上不知从哪蹭上了灰尘，显得整个人灰扑扑的。甚至还穿着印有卡通鲨鱼图案的蓝色整套睡衣，趿着双拖鞋，能看出是赶过来的，也许还在路上摔了一跤。耳上好几个金色的廉价耳饰却颇为显眼，像是精神小伙的配饰，但他的身材却不如精神小伙那般瘦弱，宽松睡衣也掩盖不住的肌rou让人一眼就觉得他平时一定在干打手一类的体力活。

    杨断喘着粗气，向身着制服站在门边的晋竹飞速问了一声警官好，就闪过身火急火燎地冲到坐着的李阳平面前，抓住李阳平的肩膀前后摇晃：“李哥！！你没事吧！是不是被人打了啊？！我就知道你这么晚出去准是被人打了…………”他绕着椅子上的人转了两圈，又检查起他李哥的头来，“诶你怎么不说话，难道、难道被打傻了？！可是这头上也没伤口啊……”

    李阳平扶着额头，心说这小子还是老样子。他站起身，抓住杨断想继续检查他后脑勺的手，无奈道：“我没被打，你先冷静一下……”又看向晋竹的方向“晋警官，那个，我朋友来接我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啊，可以是可以……能先借步让我跟您朋友说几句话吗？马上就好。”

    杨断跟着晋竹来到门外，杨断心急地先开口了：

    “警官，我朋友这是怎么了啊，是被人打了吗？还是……”

    晋竹神情认真，特意放低音量“一个小时前我在桥上发现他，他当时……精神状态不太好，有轻生的迹象。于是我就把他带到警局休息，希望先生你和他回去路上能继续开导他一下，我刚才已经做过心理疏导了，但是不确定效果怎样。”

    杨断听到“轻生”这个词瞬间睁大了眼睛：“啊?啊………难怪他这几天都不接我电话…………”，杨断自言自语。

    “我，我知道了，我会劝他的……谢谢警官。”几秒后杨断才回过神来，连忙向晋竹道谢。

    “不用谢，记得这几天注意一下他的情绪。”

    李阳平谢过晋竹和前台石姐后，和杨断一起离开警局，他注意到杨断不再像刚才一样打趣，而是沉默不语，就明白刚才晋警官已经把自己跳河的事跟他说了。李阳平放弃挣扎，决定把这几天的经历和盘托出。

    ………………

    十几分钟后，李阳平结束了叙述，而杨断则一脸“这信息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的呆滞表情。

    “不是，哥，我知道你欠债，但是……你欠这么多为什么不跟我说啊？！虽然我也没什么钱但是也不至于让你风餐露宿的啊…………我明天就去找组长，问他能不能让你搬到我的那间里住，虽然挺窄的但是应该能凑合睡……”

    李阳平知道杨断的工作是在当地的「龙羽黑道」当见习打手，而他口中的组长则是刚上任不久的年轻组长，周半青。

    说话间，杨断掏出兜里皱皱的几张纸币，指了指旁边的快捷酒店，“哥，要不我们先在这凑合睡一晚？你刚才说自己好久没睡了……”

    李阳平确实困得直打哈欠，现在他该说的也都说了，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心想有杨断这个好兄弟在，自己一个小时前又是何苦要自杀呢…………

    “小杨……谢谢你，哥给你添麻烦了……”李阳平困得眼皮都要耷拉下来了，却又实在觉得麻烦他这个弟弟了。

    “欸！我们俩有什么谢不谢的！！哥你这样可生分了啊！”杨断勾住李阳平的脖子“责怪”着，两人又回到了熟悉的“好哥们“”相处模式。

    两人朝旅馆走去，租下一间标准间后匆匆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