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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娘的伦敦奥运会。 天空像一副板起的面孔,苍白灰暗的大脸盘子直对空空的街道;街头妓女早在前几天被清得干干净净,但看看这天——不时还飘过几朵难以分辨的同样阴沉的云当做即将降雨的警告——没哪个妓女会在这不吉利的天儿接活。话说回来,没点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当什么妓女? 即便伦敦早摘了雾都的帽子,碰见这种天气街上也不免有雾气升腾。水汽糊在过往行人的脸上,带着雨水中的新鲜泥土气息;它们在皮肤高温下蒸发,使人脸上感到几丝爽意又觉得有点别扭。 潘拉讨厌这种毫无掩饰的直白跟踪,倒不如说是他喜欢那种穿行在人群中的感觉:摸摸这儿蹭蹭那儿什么的真是其乐无穷~ 那男人,就是潘拉的那个什么目标,潘拉每次看见他背影时都下意识地提提衣领,像是不那样做就会有风钻进他身子里。不知怎么的,他这几天心情很不好,抬头望望天,遥远的云简直像是压在他心口上。 目标像是并未发觉有人跟踪他。没有左顾右盼,没有故意停在装有大块玻璃橱窗的时装店前,没有疑神疑鬼地走走停停,连路线选择都是最短的。老狐狸。一点弯路都不肯走。 戴黑色JAZZ帽留露耳根短发穿黑色长风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双手插在口袋里的男人,身高大约1.85m左右……如同花痴小女生一般,潘拉有些不自觉地沉醉,但他马上回归现实主义,愤恨地想好莱坞只为刺激而拍的烂俗动作片中每出现这样一个模糊的人物形象,转头便成“栩栩如生”的辛酸丑大叔,无情地剥夺了一个纯洁少年最基本的美好幻想权。 幻想也就到此为止。 潘拉离目标最近不过15米。虽说工作对他来讲一直无聊透顶,但把猫都杀死的好奇心驱使着他,成为使他精神抖擞的源动力。 潘拉注意到目标晃进一个小酒吧,决定也进去看看。慢悠悠地跟上,进门前有意无意地瞟一眼门口的大招牌。 没错。SnakeBar。这几天伦敦地图没白背。 但这又有什么意义。 老大吩咐的180天期限还剩下173天,地形之类该熟悉的全已熟悉,对目标的作息他也总结得较为全面,但潘拉实在想不出来用什么法子才能把人家的目光往自己身上勾。 潘拉对目标的推断就是个年龄在45岁浮动也许当过兵的老大叔。 潘拉一想到自己也许只有色诱一条路可走时就想一边捶墙一边哭。23岁……韶华无限的混血小青年竟然要赔笑勾引一个苍老乏力招人恶心的中年白人男性。这样还不如…… 不行。潘拉像是在暗示自己一样摇摇头。不能后悔,后悔即死。他发过誓,别人欺负他,他就报复全世界。有人说背叛是他的天性,但实际上,誓言是他从未背弃的东西。 总要挑点事出来。潘拉眉头渐锁,为了掩饰才匆匆向酒保说一声“要一杯血腥玛丽”,语毕又想入非非——目光从高度聚集状向四周发散,变得空洞无神。 今天的跟踪计划从目标进门的一刻起便已经结束,反正潘拉有十足的把握说目标就算用一整天逛遍伦敦,晚上还是要回他那伦敦角落里的可怜小屋——也不算可怜,至少比起目前无家可归的潘拉——但实在是个不起眼的地方。 潘拉查过关于那房子的资料,可惜房主人死去二十多年,继承人又是黑户,因而好不容易理清的头绪再次断掉。 以潘拉现在的情报量,想威胁目标之类的想法就是做梦。 潘拉并未失望,反而是轻而易举地获知一切会让他觉得对手水平太低,从此蔑视他们。 有句老话叫宁可天天输给聪明人也不赢傻子。 什么血腥玛丽,全然喝不出一个女鬼的感觉,倒像兑入大量水的番茄汁。潘拉努着嘴,右手食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左手捏起酒杯的“高脚”,忍着没控制住自己乱花钱行为的心痛一口一口吞下这杯酒。 潘拉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两个玻璃杯相碰。清脆得穿透酒吧中的嘈杂语声直奔他的耳朵。声源就在他身后。 潘拉的第一反应是抬头向目标方向望去,结果看见他正在萎靡不振地喝酒,大杯子遮住半张脸。 随后他才不自然地回头,目光扫过一张带着歉意微笑的脸。黑色眉毛,规规矩矩的黑色短发,标准清汤挂面式。等他转过身,潘拉还看见深蓝色格子围裙的系带。 原来是打工的学生。看样子连20岁都不到。 唉。不经意惊艳了时光的少年。 潘拉一手托腮一手不停地在桌面上写“Sn”字样。 那个服务生小心翼翼地收走潘拉推到一边的酒杯,用抹布在潘拉旁边的吧台上调皮地写下“SagaNovel”长篇。 思绪被打断的潘拉再次将目光投向目标处,目标已经不见了。 目标。老是目标目标地叫真没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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