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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动 (第2/2页)

真诚,还是对自己厌恶,此时的他都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下,让人根本无法忍心去恶意揣测。

    “可以帮我给那位陈先生……带一句道歉吗?就说,我刚才给他说的那些话……全都是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之前的停顿太过明显,甚至就是因为是说谎,他才心虚地闭紧起双眼。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最后还是咬牙把过错全都归结在了自己身上,而他也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另一只手握紧了自己的另一只胳膊,指甲快要掐进rou里,提醒自己现实不能痴心妄想。

    黄曦彦接到于适电话的时候,直接扔下了面馆里的生意,着急地往医院赶去。因为路上堵车,他错过了于适当时面对陈牧驰的阴差阳错,而且医院电梯太慢,他最后还爬了一段楼梯,才赶到了于适他们在在的那一层。在那一层的楼梯间里,他其实看到了最上面那一层阶梯上,坐着一个感觉莫名熟悉的身影,但那时黄曦彦来不及思考,也只是在跑过去这个人身边的时候,才又回头看了两眼那个人。

    他丝毫没考虑过,那些影视剧中戏剧性的可能会降临在生活之中,,却不成想,意外真的会出现,而且猝不及防。

    孩子在陈星旭的安排下转进了更好的病房,于适为孩子塞好被角,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却留有伤痕的脸庞。如果自己买东西的时候看好泡泡,他也不会就这样跑到街上,撞上疾驰的汽车。小小年纪受这样的苦,于适想到这里,泪水又积满了眼眶,任由它存在或是垂落。他怨恨自己总是会事后后悔,也难怪他会被人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黑夜持续着他的缄默,黄曦彦走进来打开了屋里的灯光,可他并不打算像以往一样平和,甚至有些急切,一把拉起萎靡不振的于适,带他去到了走廊。

    他剧烈地晃动着面前人的肩膀,呼喊起他的名字:“于适,你疯了是不是!为什么你要告诉陈牧驰泡泡是他的孩子?!他现在是不会信,你要是等他真计较起来,查清楚泡泡的身份,把他夺走你怎么办?”

    “曦彦,他今天看我像看仇人一样,你知道吗?”

    安静走廊再次有了微弱的声响,黄曦彦地拷问得不来准确的答复。他的心情复杂,却不如于适多,毕竟他不像于适一样,爱一个人爱得千疮百孔,却还要念念不忘。

    “他说,我和那么多男人睡过,谁知道泡泡会是谁的孩子。他说我下贱,说我用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伎俩。”

    “他都这样说你了,你还执迷不悟什么?”黄曦彦屏住一口气,看着于适涣散的眼神,在走廊的灯光里更加死气沉沉。

    “我告诉他,是因为昨天泡泡问我,他的另一个爸爸是谁。今天见到他的时候,我忽然什么都不想考虑了,我只想让泡泡见到他的爸爸,哪怕因此失去泡泡,我也能承受。”

    于适的冲动并没有多少思考在其中,他还是像当年那样一根筋,凡事都是因为想到了,便就这么做,没考虑过后果。黄曦彦双手掐住腰,心知肚明于适现在的话是在逞强。他要是真的能承受,为什么现在说起这些,又是快要落泪的样子。泡泡就是他的命,他没有人们说得脆弱不堪,但只要失去孩子,他会被抽去所有精气神,变成真正的行尸走rou。

    恍惚间,于适失神的眼睛露出些许庆幸,像是在庆幸如今还是毫无改变的现状:“可是幸好,他不信这是他的孩子,泡泡还是我的”

    黄曦彦到了嘴边的“疯子”最终没有说出口,他看着还有泪痕的人忽而乐观微笑,一下子也狠不下心嫌弃他没骨气。

    爱有什么用呢,哄骗你从有到无,最终又让你摔得粉身碎骨。

    阿姨把盒子留在了客厅的桌子上,陈牧驰打开房门,第一眼就看到了盒子的存在。他早上还无视的东西,如今完整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他打开了一半的灯光,那照亮了盒子表面的一半,陈牧驰慢慢靠近,看见了盒子上的花纹,最后还是嫌弃它俗不可耐,这样的东西永远不会是自己的手笔。

    他对盒子陌生,却不像对待他的主人一样毫无耐心。盒盖上本来蒙着一层灰尘,可阿姨已经将它擦拭干净,让关于过往更加清晰的具象无处可逃。挂在上面那把生锈的小锁,已经不需要钥匙,陈牧驰此刻只要用点力气就能掰开那把锁,可他将盒子拿起,看着红色的外观和金色花纹,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端详起他的存在。

    他没有钥匙,他也忘记了钥匙究竟在哪里,或许他和于适都遗忘了这把锁,也一起故意遗忘着曾经的点点滴滴。

    持续不过两分钟,陈牧驰还是又把他扔在了客厅里,并且是一个完全没有光照射的位置。他假意不在乎它的存在,开始忙碌着自己。他告诉自己的思绪,去忘记今天发生的所有,却在洗澡之后,大脑不受控地,又主动走回了客厅那个最黑的角落,弯腰捡起刚刚还想划清界限的过去。

    只要存在,就无法忽视,人就是这么无趣。

    陈牧驰还是亲手毁坏了那把已是摆设的锁,还不断在心里强调,他不是想于适,他只是忘了盒子里究竟装了什么。

    这都是谎话,他不是忘了,而是从来不知道这个盒子里有什么。这是于适用来装秘密的盒子,是他从两元店里买下,用来装自己的重要所有。

    那时他很严肃警告陈牧驰不要偷看,不然不给他亲自己,陈牧驰一次也没看过,当初是因为害怕失去于适,而后来是他害怕自己会怀念过去。

    现在已经不需要害怕了,陈牧驰坐在沙发上手扶着盖子。他说自己呼吸正常,心跳却叛逆地加速,证明着他的话语此时没有任何公信力。

    做好准备再打开,会显得自己还在乎于适一样,陈牧驰脸色又沉,他不再倒数,而是在吸气的一刹,便一下子打开了盒子。他屏住了呼吸,夹杂着外面的蝉鸣,周围的空气是既喧嚣又寂静。

    果然里面毫不稀奇,除了单子和信,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陈牧驰拿出压在最下面的本子,一眼看去,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日记本很薄,是文具店三块钱就能买一本的那种普通作业本。陈牧驰的手抖了一下,一张看不清的片状物从日记的夹缝中顺势掉落。他赶紧去捡,黑暗中摸索地也并不确定,但他还是不以为意,甚至认为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直到他将他捡回,摆在自己眼前,却不曾想他竟然会一直盯着看下去,再没了下一个动作。

    难怪它掉下来的时候,自己会没看清上面的内容。陈牧驰不敢用手去触碰,他把它放下了桌面上,可那依旧清清楚楚,大概是一个孩子的样子。

    这是一张B超的单子,患者那栏写着于适。照片上,未成型的孩子蜷缩起了自己的身体,他和他的生父一样,存在得无声无息,就算有天他们都消失不见,也会无人在意,无人知晓。

    陈星旭不知道,所以他可以在于适说,孩子是陈牧驰的孩子时,认为于适是胡言乱语。陈牧驰不可以,他了解于适,就像了解自己。

    昏暗的灯光下,陈牧驰忽然不懂了“恨”的含义。如果对于适是恨,那他现在的心酸又是为了什么。即便如此,狐狸还是天性狡诈,陈牧驰忽然不再那么抗拒,他想要见那个孩子,因为不信yin荡狐狸会产下良种,也不信狐狸的痴情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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