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初醒》_05.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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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第1/1页)

    第一晚,俞小昇就听李豊说再上去有块地,深冬会用作人工冰场,天晴时很受欢迎。

    瞧今天这个天气,俞小昇拿定那里肯定没什麽人,顶多小猫一两只,还是很疯的那种。

    山间小巴士载了俞小昇一小段,剩下的路他走走停停,石梯领着他又上又下,有时得挨着路肩,隔着狭G0u就是山壁,他警惕地前行。

    走得烦了,终於看到指示牌:冬季冰场,前方300公尺。

    同时,手机来了电话,掏出来看,是李豊。

    「喂小老弟,人在哪啊?又飘雨了,预报说晚上会更大,你傍晚前回来,不然危险。」

    俞小昇再迈一阶,剩十阶左右就能上平路了。「现在才下午一点多,我回去不用一个小时。」语出,他重新琢磨了下,「前提是,我没错过那班次少得可怜的巴士,司机还以为他在开头文字D呢,坐着也能飞起来。」

    李豊轻哂,问时口吻仍带笑,「你要去哪?晚点我去载你。」

    「冰场。」俞小昇回,「应该弄好了吧?」

    「是弄好了,但没人会在这时候溜。」

    「我就看一眼,没要溜。」俞小昇将後脚收上,睨向来路,心想:总算爬完这该Si的阶梯了。他缓了缓,问:「我姊常去吗?」

    「冬天到我这过夜的话,经常去。」

    忽然一滴水砸上眉毛,俞小昇啧了声,快步穿过茂林,泥路含水甚丰,他的黑布鞋也算撒野了一遭。

    他眯起眼,约略望见冰场四周的栏杆。

    「我要到了,你再来冰场接我。」俞小昇高声道,藉以查探周围有没有其他人,「我怕黑,你可别来迟。」命令下属似的。

    李豊笑骂一句没大没小的臭小鬼,要他小心点,掐了通话。

    半露天式的冰场,两侧出入口各一L型凉亭,因依地势搭建,其中一个有高低落差,且离场子较远。俞小昇向另一个走去,呆坐着,十分钟过去,照样只他一人,任何风吹草动都来自树林,没有人为的掺合。

    唉,早知道就带一本书或杂志来作陪。

    李豊家一堆时尚杂志,进过一次的画室也奇敞无b,可直到今天,俞小昇还是不晓得李豊是g什麽的。看他自由来去的模样,俞小昇决定先将他设定为家底殷实的无业游民,逍遥作乐便是他本份。

    忽而俞小昇想起什麽,点开和任寒的对话匣,午夜的讯息她还未读,他没多想,发去一组贴图。

    全是用她的丑照做的。

    照片打哪来?是上回她去瑞典时,俞小昇趁她滑冰时拍的。要知道,溜冰时做的那些高技术X动作——蹲转、贝尔曼式旋转、各种跳跃,远观美极了,可若用相机捕捉,还专针对脸部,那就是丑极了——好听些,是「狰狞」。

    时隔这麽久才传,是因前两日任寒在画室作画,俞小昇看到了他从未见过的一幕,不同於场上的专注,任寒屏息凝神,眸神灿耀,犹如藏了晶石。

    滑冰时,速度太快,r0U眼难以捉拿。

    俞小昇觉得,这一包以丑为创作核心的贴图,也该有个正经点的东西来平衡。

    不过他早就忘了这事,档案被各种资料埋下去,是任寒一个眼神,唤醒这些。

    旧物、旧事,不变的世界。

    俞小昇发出一记哀叹,正要躺下去,蓦地,从场子那传来刀凿冰的声。

    他很熟悉这声。

    冬季的斯德哥尔摩道路会结冰,目光随便丢,都是正在滑跤的人;是的,他就没见过谁甘心滑倒,总要挣扎一阵,如离水的鱼弹跳至Si。幸运的,能遇上路人出手搀扶,要是碰巧这两人都倒楣运,那便会一起摔去,然後趴地笑一笑,不急着站。滑冰是属於他们的冬季消遣,可以说,他是听着刀与冰擦撞,几乎磨出光影在长大。

    俞小昇寻思几秒,饶富兴味地想:不知是什麽样的疯子呢。想完,他起身到凉亭尾端,那里靠场边最近。

    场上身影自眼帘速掠,用刃自如,从容且……十足地优美。

    俞小昇微生诧然。

    那绝非一个业余者。

    因为任寒,俞小昇收集过所有与她同期的职业选手的资料,薄册数本,就摆在书柜的显眼处,前後各推个几年的前辈、後起之秀,他也略知一二,越有名的他越清楚。

    场上人不见动摇,他应该留意到了俞小昇,又或许完全没有,因为过於投入,已进心流状态。

    俞小昇这才发现,场地其实不太Sh,彷佛稍早洗冰车来过,他环顾四下,立时推翻猜想,这里杳无人迹,更不见大型机械的影子。他再回忆,大雨分明是近午才停的,山中Sh气密而重,不可能乾这麽快。

    俞小昇下到场边,靠着栏杆,一次两次,先是露在外的眉眼,後是他的举手投足,不单驭了风,刃起刃落的瞬间,还邀融冰共舞。

    答案逐渐明确,没有错,不会错,是他。

    是那传了许久才抵眼目的星子,可众人依然要为其倾心;纵使已退灭,在人眼中,却恒常燃亮。

    就在俞小昇拨电给任寒的下一刻,那人慢了下来,神思收拢,他开始注意到周围的变动。

    电话通了,俞小昇的视线同那人相错,他紧盯着,那人彷佛因此又看过来。

    「姊,」嗓音轻抖,他是真激动,「你知道我面前站着谁吗?」

    任寒嗯了声,不似要答。

    俞小昇眨了下眼,没由来地,他紧张,栏杆上的手收回兜中,m0到毛帽,搓动起来。

    对头,任寒催促,说还得回头帮忙父亲下厨。

    「是良未,姊,良未在我眼前溜冰呢。」俞小昇也不多打哑谜,直接揭晓。

    很静,枝落可察,然而骤然风起,俞小昇连打冷颤,萎缩的余光见良未滑了过来。他下意识後退,草皮软泞,险些没站稳,慌忙地反掌抓住栏杆。

    良未左腿摆横置後,拉下围脖,煞止在合宜的距离外。

    他们相望,俞小昇没来得及看见良未眸里的关心,良未则扫了眼俞小昇仍紧扣铁杆的手,神情与天同sE,在想方才听到的,表面大力撞上铁杆的脆响。

    空然,悄阒,大鸟飞越。

    俞小昇恍了神,想那鸟,应是大冠鹫。

    也是他眼神游移的末了,寒风再起,两人的发丝摇曳,良未按住头发,先启口了:「不好意思,如果你知道我是谁,请别和别人提起,也拜托不要照相。」

    如放慢的镜头,俞小昇瞠目,嘴巴开得能吮住野蜂——蛤?

    怎麽办,他讲了欸。此刻手机还黏着耳朵,让他上哪找台阶下。

    俞小昇拧起眉头,面有难sE,「实不相瞒,我……」

    另一头,任寒好像听见良未的声,却因风的鼓噪,也因太久未闻,她无法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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