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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也今天起得晚，于是上午光阴浅，他饭后就在床头上摸本经书翻了翻，翻得倦了就打坐，没磨蹭几下又到了午饭的点，收拾完反正无事可做，不如睡个自来醒，直睡到皮肤滋儿哇亮精神饱满地爬起来，运动一下就去吃晚饭。

    这才叫享受生活！反正在王也，这一天就过得心满意足，体会到了虚度光阴的奢侈的幸福。

    “啊、对了，”共度了这么些天，王也这才终于想起来似的问，“这么‘混日子’你怎么看？你会不会不喜欢，觉得不习惯、无聊什么的？”

    回想起来，诸葛青就没对他的生活方式发表过意见，两个人住在一起始终会相互影响，王也却过得舒坦极了，想做什么做什么，半点没受影响的感觉，而诸葛青，除了见他有打坐、练练拳，连修炼好像也中断了，就整天地陪着自己无所事事，叫去哪里就去哪里，随和得一点异议都没提出过。

    要不然王也也不能忽视干净了呀，他有点捉急。

    诸葛青正在锁门，带了王也一把让他让进电梯一步，却没有握上胳膊，手指只捏到了T恤的半袖，王也略显迟疑地看他，诸葛青倒一脸平静，说：“你指什么？我没什么想法啊。”想了想又补充，“我们家族虽然条件很好，平时氛围也好，但就在养孩子这事上尤其严苛，从不溺爱。武学世家么，就我见到的，我同辈儿和姑侄辈儿的这批，从小就没哪个少吃了练功的苦。也有好处，都没长歪，磋磨得都很乐观坚韧。我要差点，我是那个打击人的，不过也锻炼出来了，对生活条件物质享受是真没硬性需求，什么日子都能过得——你是怕我不适应？”

    “这不是跟我在一起有点枯燥吗？”王也说，“我以为你还挺喜欢尝试新鲜的。”

    “什么啊？”诸葛青受不了，提高声音，夸张地往一边偏头。

    “就是你——”王也想说你不是还挺赶时髦，还喷香水儿，诸葛青就绝对是很讲究生活质量的，只不过他那一种小资情调该找的“乐子”，过早步入老年生活的王也还真想象都想象不出来，连想将就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将就。

    “那都是人设！”就听诸葛青一本正经，肯定地截断到。

    “什么人设啊？”王也讶然，“就大明星那种？懂了懂了，是你经纪公司给你安排的！”诸葛青跟他开玩笑呢，他肯定不能当真，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说完都笑了，诸葛青跨出电梯，王也慢了一步，跟在后面，又说：“其实就算那样也不要紧，我的要求也很低，下次你想干什么就说呗，我也能陪你。”

    诸葛青的脚步看不出停没停顿，只是调子升高，代表疑问地“哦”了一声，王也加紧两步与他齐平：“改明儿就陪你练两趟拳。”

    诸葛青瞄他的手腕，虚起眼睛：“你这算不算哪壶不开提哪壶，可不是我说的呀，还是要我让你呀？我不欺负病号。”王也两手都套着黑色极长的运动护腕，为今，就只有跑圈这种锻炼方式适合他，也得下楼晒晒太阳，他戴着帽沿压得很低的鸭舌帽，诸葛青侧目看去，也不怎么捕捉得到他没在阴影里的眼神。

    “就当帮我试试如今的水平怎么样，还有啊，”王也不被他打岔，“我是想已经好得差不离了，这回说什么也得回家一趟，然后照我原本的计划就还是想到处走走，你觉得呢？你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趁早想了告诉我啊。”

    诸葛青看上去兴头并不大，道：“再说吧。”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了过去。王也也不在意，他其实并没打着暗示诸葛青的主意，就是真的临时想到了。他是认真的，头一回具体地考虑起了两人今后的事。再也不是独来独往了，要去哪就得和另一个人打商量。而且两个初次共同生活的人，跟临时小住还不一样，短暂相处人们就会彼此客气，忍一忍不露出真正的脾气，可要成了共度一生的人了，诸葛青的习惯和脾气是什么样，平时爱做什么，王也还真不太清楚呢。想来就很奇妙，甚至会不期而至地产生一种泛甜的心情，只要以看待恋人的眼光想一想，就会发现诸葛青原来和自己有许多不一样。人类原来会被截然不同的个体吸引，放着更便宜、自由、也更符合心意的日子不过，宁愿变得麻烦，也要开门让那个人进来打乱他的生活，愿意为之改变，花费时间心力磨合。“愿意”与“不愿意”的决定原来也不是那么简单，更具体地想过之后，才好像有无数的日子在眼前如画轴一般徐徐展开了。他们会适合吗？单身二十六年的王也却觉得问题不大。谈没谈过恋爱有什么关系？只需想疼一个人的心情他已经了解了。他一定会把他爱得很好的。

    诸葛青在灶前点火热锅，油都烧辣起来了，他才发现缺了主要调料，啧了一声扭关了火。

    “老王，你空不空啊？这会儿下楼买瓶酱油行不行，我刚忘了。”

    “刚才？刚才也没听见你说啊……”王也正趟着一股水气从浴室里出来，闻声就调转往厨房，双手绕在脑后捆半干的头发，“不用不行吗？好麻烦啊，我看看，我叫个跑腿，”他说着就骑上了吧台凳，放在台面上点亮了手机，划拉一下，瞥见了一眼诸葛青，话拐了个弯，“我看跑腿果然没这么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