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引_14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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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第1/1页)

    开春时松眠挖出了门前桃树下的一坛酒。

    酒是去年春日松眠刚到时埋下的,名曰“醉春风”。

    醉春风入口绵柔却并不辛辣,松眠自己饮了大半坛,给苏离也倒了一小杯。

    苏离鲜少饮酒,抿了一两口脸上就浮现了一丝薄红,一杯下肚后双眼已经有些迷离,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

    酒香醇厚,回味悠长,苏离抿完了那一小杯犹觉得不过瘾,再要时松眠却不给了。

    “吝啬鬼,喝你几口水跟占了你家井一样。”

    松眠被骂得莫名其妙,抵着他的头笑道:“怎么喝醉了就骂人?”

    “哪有人?”苏离困惑又迷茫地四处望,也不知是存心挖苦还是真的醉了胡言,“只有一条臭蛇。”

    “好好,你没骂人,”松眠都依着他,“头晕不晕?”

    喝多了的苏离难得露出点孩子气,松眠从没见过他这一面,抱着人稀罕得不行,苏离听见他的话却不高兴,挣脱了怀抱摇摇晃晃起身,嘴里还在反驳:“我才没醉。”

    他一路走得踉跄,松眠在后面护着,生怕他摔了,行至床榻前时连衣服也不脱了,直接重重地扑进床褥里,埋着不动了。

    松眠将他翻过身来,脱了鞋挪好位,想要去解衣服时手却被拍掉了。

    苏离半睁着眼瞪他,脸上满是被打扰的不悦。

    松眠亲了亲他,低声哄道:“和衣睡着不舒服,我帮你脱了外衣再睡。”

    要起身时苏离却勾住了他的脖子不让退开,主动在他唇上轻啄了两下,清澈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松眠看。

    他本就生得白皙,脸上因为身子羸弱时常缺少了点血气,眼下喝了酒面色红润了些,看着像是上了层脂粉,引得松眠忍不住低头含住了那两瓣水润的唇,原本还规矩的手也移了位置。

    红烛帐暖,衣物掉了满地,木床不时摇晃,发出吱呀声响,松眠跟换了个人一样,将苏离圈在怀里,一声不吭地进得又深又重。

    唇齿相依,呻吟婉转绵长,苏离被撞得酒醒了一半,脸上酡红刚散就又染上情欲的潮红,他将手搭上松眠脸侧,在颠簸中察觉到了松眠情绪的异常:“你怎么了?”

    松眠不答,抵着他做最后的冲刺。半晌,在一声闷哼过后,他卸了力伏下身来,趴在苏离身上,埋进他颈侧不动了。

    搂着人的双臂越圈越紧,苏离轻喘着平复呼吸,尚未从高潮的余韵里缓过来,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松眠披散下来的发:“松一些,快要喘不上气了。”

    松眠闻言放轻了一点力度,却依旧抱得很紧。

    苏离将他的脑袋扒拉出来,认真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怎么了?”

    “今日在学堂外等你时,我见到了一些事。”松眠怕压得久了苏离不舒服,调整了个位置躺在他身侧,将头重新搁在他颈窝蹭了蹭,声音闷闷的,“是送殡的队伍,唢呐喧天,冥纸纷飞,哀嚎持续了一路,搅得我心情不好。”

    苏离一下子就听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扰人的哪里会是外界声响,从来都只是飘摇未定的心神罢了。

    怪不得他一整日都情绪低落,问了又不肯说,饮酒时才勉强打起了精神,苏离还当他是自我排解完了,翻篇了。

    两人在一起时苏离总是避免谈及此类话题,但既定的事并不会因此而真的消散,纵使避而不谈也依旧会有需要面对的那一天。

    人妖殊途,暂且不论其他的因素,就单是寿命这一件事,人妖之间便无法相等,注定要历经离别之苦。

    苏离沉默一瞬,轻声说:“生离死别,是人之常情。”

    松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撒气似的:“可我不想同你分离。”

    苏离吃痛,怒道:“你难过你就跑来折腾我?!”

    思及他今晚不知轻重的所作所为,苏离更觉气忿,怨声连连:“我看你是成心想让我死得更快——”

    松眠慌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把剩下的话说完:“别……别说。”

    他将人搂紧,一遍遍重复:“我们不分开。”

    小松山深处,松眠常年栖居的洞xue后有一方温泉池,曰凌烟池,形成至今已有上千年,汇集日月精华,其用处早已非一般的温泉所能比拟。

    相传凌烟池之水自天上而来,具有疗伤养容之效,但因其深处荒山,地势复杂,从未有人亲眼所见,真假无从证实,久而久之便成了一种传说。

    松眠作为山洞的主人,依池而居,自是知晓池子的效用,挑了个春和景明的日子,他带着苏离一同上了山。

    群山环抱,云雾缭绕,苏离初见凌烟池全貌时脸上难掩震撼之色,喃喃道:“这……这是传言中的凌烟池?它竟是真实存在的。”

    松眠颔首,示意他脱了衣服进泉子里:“现下正值开春,最适宜在凌烟池里泡上一会儿,虽远没有延年益寿那般夸张,却也对你的身子大有裨益。”

    两人并排靠着石壁坐下,泉水刚及胸膛,水流温热,所过之处的肌肤都得以舒张开来。

    松眠抱着人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会儿,突然问道:“若是有法子能让你免于衰老,你可愿意陪我?”

    苏离顿了顿,不懂他为何又提及此事,却还是说:“人命皆有定数,由天不由人,哪有这么多如果呢。”

    “我们不考虑那些,”松眠转头正视着他,“你只需回答我愿不愿意就好。”

    “自然是愿意。”

    松眠展颜笑了,捏住他的下巴亲了上去。另一只手在水下寻到苏离的手,十指紧扣。

    掌心相贴之处,似有一股热流由此涌入,经过身体里的每一道筋骨最终侵透四肢百骸。暖流所经之处的血液皆活络起来,片刻后苏离只觉整个身子陡然变得轻盈起来。

    他讶然看向松眠:“你在做什么?”

    松眠慢慢放开他,捡起两人被水浸湿的几缕头发握在手中:“我把我的一半修为渡给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可是——”

    “无碍,它对我不会造成任何影响,”松眠打断他的话,将他所顾虑的事说出来,视线还专注地放在两人缠在一起的发上,双手摆弄,在编织着些什么,“你答应了我的,现在想反悔也晚了。”

    “……没有反悔。”

    “就算反悔你也跑不了了。”

    松眠唇角上扬,终于松开了两人的发,苏离低头,见他已经将那两缕头发编在了一起。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松眠说,“没有带剪子,编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左右我们都行了夫妻之礼了,你赖不掉的。”

    泉水太暖,将苏离的左胸口处也浸润得发软发酸。

    他揽住了松眠,同他额发相抵,应着他的话:“好。”

    “今后我们长长久久地活,两厢厮守,永无白首分离之日。”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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