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女攻】额娘_第六章 吴记商号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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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吴记商号 (第1/1页)

    北平,六国饭店。

    傍晚,华灯初上,六国饭店门外已是车水马龙。饭店大厅里,各色军官或坐或站或搂着姑娘在舞池里调情。璀璨华丽的水晶灯将每个角落照得明亮通透,就连女士脸上的出油卡粉都一览无余。

    自从直系奉系接管北平政权,两系军官陆续进京,晚上便聚集在几个固定场所,沟通情报、互通往来。

    直系高官岑泽生今晚穿着一身英挺的军装,领口系着金色领章,肩上扛着竖式肩章,袖口和裤子上都有红色线条,标准的直系军官常服。其人浓眉大眼,肩宽腿长,虽然算不得美男子,却透出军人独有的英气。与混在舞池里的北平遗少相比,更多了份沙场磨砺出的煞气。

    岑泽生站在楼梯上扫视一圈,目光落在舞池一旁穿着洋装烫着卷发的何代碧身上。何代碧看上去十七八岁,五官娇嫩,妆容精致,曲线玲珑,甫一进门便被许多人注意到。看她长相,像是江南那边的官宦小姐,容貌小巧动人,神态却很大气。她进来后,顺手在侍者托盘里拿起一杯香槟,从容地看向众人,然后,与岑泽生的眼神稳稳对上。

    何代碧的眼睛生得很好看,乌黑的桃花眼明动水润,她看到楼梯上的军官正在打量自己,不闪躲也不羞涩,而是冲对方举了举酒杯,然后喝下一口酒。

    岑泽生走到何代碧面前,伸出手,“能不能请小姐跳一支舞?”

    何代碧放下杯子,将纤手放入岑泽生掌中,欣然起身。粗糙的大手轻握女孩子的柔荑,两个人随着旋律晃动脚步。

    岑参谋长绅士的与何代碧保持了三寸距离,“小姐怎么称呼?”

    何代碧抿了抿唇,说:“敝姓何,小字代碧。”

    岑泽生又问:“何小姐是哪家千金?”

    何代碧答道:“我养母祖上是镶红旗殊禾郡王,外租家袭贝勒爵。家慈年幼时曾受封凤芷格格。不过,满清早已日暮西山,勋爵格格说出去也不值什么了。”

    岑泽生自然听不懂殊禾郡王、凤芷格格是晚清的品级勋制,但他有些奇怪,眼前的女子为什么报“养母祖上”,就算亲生父母没什么来头,也该报养父。于是,顺理成章地说:“看来令堂出身名门!这里大多直系亲眷,不知何小姐家中父兄可是从军?”

    何代碧笑道:“家慈现任第二师部下团长,暂居涉尧县。这次奉命进京接受编制。”

    岑泽生脑子一转,涉尧县,听着有些耳熟,好像经过自己的手。如今的师长们为了扩兵真是不用其极,什么遗老遗少,只要手底下有个把人都敢封个团长当,这军衔也太不值钱了!这位何小姐十七八岁的年纪,她养母怎么也得三十多了,寡妇团长吗?岑参谋长不由得好笑,就算这个小姑娘找上自己另有企图,事情也大不到哪去,心里便放松了警惕。

    何代碧陪岑泽生跳了三支舞,岑参谋长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小美人很对胃口。晚上九点钟,何代碧面露抱歉地说:“我该回家了。”

    岑泽生不舍地说:“时间还早,待会我送你回去。”

    何代碧从岑参谋长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家慈管得严,不许我太晚回家。”

    岑泽生追着问:“何小姐家住哪里?”

    何代碧报了后海附近一处宅子的地址,便与岑参谋长告别。

    翌日,何代碧按照王品浓的吩咐,帮他上门解决售后纠纷。两个月前,王品浓接了一桩北平的生意,雇主是一家规模挺大的商号,专门从关东收购烟土、人参等物回来贩卖。最近,辽东那边不太平,柳子横行。吴家商号便专门托人雇了额娘手底下有枪的兵匪为他们押运,自然,带枪的伙计费用要比一般镖行贵许多。这年头,能确保人命的买卖和不要命的买卖最赚钱。昨天刚得到消息,那趟镖被劫了,吴家死了三个伙计,王品浓手下一个重伤一个轻伤。现在,商号东家不依不饶,不要王品浓的赔款,非要给他们家伙计报仇。

    何代碧带着几个人,拍响了吴公馆的大门,对下人说明来意,被让进花厅。不大一会,一阵轮椅声由远及近,一个穿着长衫的青年被仆人推进来。他看上去二十六七岁,面容苍白,唇上没有血色,一脸的病态,但这些丝毫不能掩饰他的病娇美。大概是常年喝补药的缘故,他身上并不羸弱,而是有一丝圆润。他的圆润又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腻,少一分则柴。他就是吴记商号的东家吴幼卿。

    吴幼卿咳嗽几声,感觉喘气都有些费力。他没什么精神地看着何代碧,轻声说:“何小姐,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吴记原本就是看中‘额娘’的名号,才请你们来保护伙计和货物的安全。如果这次单单只是丢失财物,没有死人,那就该怎么办便怎么办,赔多赔少都是钱财的事。但是,这趟出了人命,我没法和人家家里交代啊!这就不是银元能解决的了!提起额娘,在绿林也有一号,若是额娘的兄弟有伤有亡,她能睁眼看着不去报仇吗?”

    何代碧捋了捋鬓边的头发,心想别看这病痨鬼随时要断气的模样,说起话来倒绵里藏针不好对付。她笑了笑,说:“吴先生说的哪里话呀!虽然额娘手里有枪有兄弟,但也不能为了两三个人便不顾兄弟们的性命。走的那几位兄弟是人命,活着的兄弟也是人命呀!您损失的货物多少钱,我们赔;走了的几个伙计抚恤金多少,我们给。死者已矣,还是让他们的家人今后有些保障,您说不是!”

    吴幼卿气得憋红了脸,一拍桌子,弱声弱气地吼道:“我那几个伙计就白死了吗?我们吴家为什么花大价钱找你们?出了事,就想拿钱息事宁人?我们吴家不缺这点钱!”说着,便咳嗽起来,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那壁厢,额娘带着许老板从清苑乘火车慢悠悠地出发,一路麦田倾碧、村落农家,十分惬意。不到半天功夫,便来到繁华的北平。陈云樵在站台接到额娘一行人,开了辆崭新的德国轿车,恭恭敬敬地请额娘和许老板乘车回那宅。萧宇坐上副驾驶,其余人雇了黄包车,尾随在汽车后。

    许敬亭在火车上听说那书家祖宅就在北平,还是座贝勒府,父辈承过勋爵。心里不免揣测,这是要带他回家了?嘴上问:“书峣,我们这样风尘仆仆地登门拜见令尊令堂,不太合适吧!”

    额娘捏了捏他的手,淡淡说:“我在外面置办了宅院,先不回贝勒府。”说完,她又冲许老板一笑,“大清的皇帝被困在紫禁城,成天介打网球、吃西餐,政柄早就落在各路军阀手里。勋爵家也靠变卖家产过日子,破落得不像样子,不去也罢!”

    许老板看着那小姐明艳的脸,心想:虽说她出生在官宦人家,却没赶上好时候。年纪轻轻便出来自立门户讨生活,实在不容易。再看自己一届男儿,却要靠着色相吃饭,至今都没能挣下一宅半地,这么想着都觉得臊的慌!

    陈云樵办事实在妥帖,不仅在繁华地段买了一处大宅子,还在隔了两条街的地方为庆云班租下一座院子,预付一年房租。这个距离不远也不近,方便额娘探望许老板,又不会让戏子过多影响到他们。

    下午,那书峣屏退闲杂人等,在书房见了干儿子干女儿们。糖糖先汇报了她已成功钓到负责整编部队的军官岑泽生,一直跟他交往着,探听整编动向。

    一直负责生意往来的王品浓将吴记商号的事对额娘说了一遍,又道:“糖糖已经去过了。吴记东家油盐不进,非要咱们给他们家伙计报仇。”

    何代碧撇撇嘴说:“吴老板年纪挺轻,一身的病。说到激动处,还会呕血。看着怪吓人的!”

    一旁的裴红锦笑道:“我们糖糖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会被个病秧子吓着?”

    王品浓唑着牙花子,“你是没见过那病美人。说起话来,连咳带喘,骂起人来,梨花带雨。跟他就说不出个‘不’字!”

    额娘摸着下巴来了些兴趣,“哦?那我去会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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