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局 (第1/1页)

    省赛的日程在三天里排得很紧凑，南凌跟着曹澍一行去了省城参赛，除了考试之外别的地方都没敢去。

    那个小东西日夜在他身体里折磨最敏感处，牢记唐奕的命令，他又没胆子擅自取出。打电话试着和主人撒娇，对方也没松口。

    赛程结束的那天，南凌感到格外轻松。想着马上就要回到M市，一颗心早已雀跃地飞到主人身边。

    曹澍过问了他竞赛的情况，听完后也不禁点头，“不错。”

    “曹老师，我有机会吗？”南凌试探着问。

    “现在谁都说不好，等等看吧，半个月就应该有消息了”，曹澍见他眼神晶亮，忍不住爱才之心，难免多说几句：“拿到金牌有机会进入国家队集训，但选人的标准不是完全按照名次定的。”

    “即使没有拿到金牌，也不用灰心。这个级别的比赛，又是第一次参加，学校不想给你太大压力。”

    南凌笑了笑，应下来。

    有机会就好，除开主人的原因，他也不想辜负老师对他的欣赏和栽培。

    回到棠院，第一个见到的既不是唐奕，也不是林管家，而是——

    “子桉？”

    南凌把外套和书包递给他：

    “主人呢？说好在家等我的”，说着跑去厨房，自己开了瓶黄澄澄的果汁。

    子桉跟过去说：“林管家陪先生出去了，说是去见市局的高局长，会晚些时候回来。”

    插上吸管，沁凉的果汁润过喉咙，南凌咬着吸管说：“主人有说会不会回来吃饭吗？”

    “这个林管家没提，我也没敢问。”

    南凌点了下头，下面的人都怕林诚，他是知道的。

    “我晚点自己问问。”

    说着便径直上了三楼，有侍者碰见他便靠墙站好，屈膝问安，“凌少爷回来了”。

    进了唐奕卧室，南凌冲子桉挥了挥手：

    “这儿不用你伺候了，我想洗个澡等主人，你先去吧。”

    子桉却没有退下。

    衣柜打开，南凌轻车熟路地取出条浴袍，合上门见他还没走，不禁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子桉关上房门走到他跟前，左手指攥着右手指，“少爷…”

    南凌观他神色，似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慢慢说”，拿了把椅子坐下。

    子桉满面愁云，嘴唇张了张，话到边上又咽了回去。

    “是不是林管家罚你了，还是谁欺负你了？”南凌忍不住问。

    眼圈霎时一红，子桉跪倒在地，

    “少爷！求您帮我救个人吧！他、他快不行了！”

    南凌登时一惊：

    “谁快不行了？”

    子桉说：“云儿，云儿在暗欲已经快不行了！他得罪了景先生，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云儿身体从小就羸弱，如果得不到医治，他可能…”

    “可能撑不过这个秋天。”

    瞳孔震了震，南凌飞快在记忆里搜寻这个“云儿”的碎片。

    当时主人带他回去赐下标记那日，似乎看到过那张苍白瘦小的脸。大团大团的血在他身下洇开，拖出两道暗红的血迹，触目惊心。

    他一下想起来了，忙追问道：“就算是暗欲的奴，受伤过重也会有专门的医生诊治。难道调教师不知道吗，伍冥大人也不管吗？”

    子桉哭道：“景先生不许他看医生，暗欲上下又有谁敢违背！”

    他膝行几步，拽着南凌的裤脚求他，“凌少爷，您想办法救救云儿吧！”

    “他母亲患了绝症，早就出得气多进得气少，如今撑着一口气就想在走前看看儿子。您可怜可怜云儿，救救他吧！”

    南凌被他话里的意思吓了一跳，“你是想让我救他出来？”

    子桉也知这话大逆不道，只是跪着磕头，并不敢应。

    南凌说：“这绝对不行！”

    “别说我没有这个能耐，就算有”，他轻轻吸了口气，“公然挑战主人的权威，你、云儿，还有我，没有一个能逃得过。”

    “少爷”，子桉拽着他不肯松手，“先生那么宠爱您，他不会把您怎么样的！至于我…”

    “卑贱之躯，您不用管我，只要救下云儿。”

    南凌心头的惊涛一浪接一浪难以平复，他勉强自己冷静下来，透过子桉的眼泪审视着。

    “暗欲禁止和外界通信，云儿的事”，他顿了顿，“你是怎么知道的？”

    子桉知道会有此一问，便说：“前些天暗欲新给棠院送了批侍者，有人把云儿的血书转交给了我…”

    他小心看向南凌的目光，“我和云儿从小在村子里一起长大，他母亲照顾了我很多年。如今他蒙难，他母亲时日无多，我…我实在没办法什么都不做”

    “少爷…”

    南凌缓缓坐了回去，偌大的卧室只余零零散散的啜泣。

    许久——

    “子桉”

    跪着的人肩头一颤，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话对他至关重要。

    “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少爷…”

    “你听好，我是主人的人，就要守主人的规矩。你是棠院的人，就要守棠院的规矩。”

    “暗欲规矩则更为严酷，我理解你想要救人的心，但你们胆敢私下传递消息，一被发现就已经是死罪”，南凌说到这个字，自己嗓音都颤了一下，“何况你还要…”

    南凌闭了下眼睛，“我不将此事和主人说，已是对你最大的宽宥。”

    “你下去吧。”

    子桉又忍不住落下泪来，“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云儿去死吗？”

    “你还要如何！”南凌声音陡然变了。

    子桉吓得一缩，“少爷息怒”

    南凌听他这么讲，心头涌上的怒气却忽地被浇灭。多少次挨不过的时候，他也是在主人手下这般求饶的。

    “子桉”，缓了缓语气，南凌说：“上次你替我受过，我很承你的情。如果是别的事，哪怕再难，我也会保下你。哪怕主人要罚，我也会护你周全”

    “可是这件事，不是随便挨两顿打，受几次罚就能揭过的。我不做，是在救你。”

    话说到这，子桉也明白南凌究竟有多坚定。

    楼下蓦然传来一叠声问安和脚步声，很快三楼的门被推开，林诚跟在唐奕身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