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1/4页)

    21.

    列车驶过白皑皑的村路，雪落在辽阔的田埂，一些零零星星穿着羽绒服的人在其中行走。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五，坐高铁的人也不少，车厢内也布置上了贴合节日气氛的福字和新桃，非常温馨。

    两人坐在座位上，戴着耳塞在睡觉，仿佛和车内时起时落的说话声建起了屏障。虽说是春节假期，董朝飞趁着还没有正式入职玩具厂，忙着去收拾之前的出租屋，清理、退租、赔偿，还得把东西搬去田兆恩家，然后就是给身边的人拜年，例如非要见见他的面店老板一家，还有赶在春节前出院的唐老太等等，终于能在正月初五找到能回老家的时间，提前一天打个电话通知了家里人就拉着行李箱上高铁了。

    他睡进去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座椅好生硬，拉下眼罩，列车轰隆隆开进了山洞，灯光忽闪了一下，十几秒钟的时间又驶出了山洞。小孩们像坐过山车一样欢呼起来，董朝飞只觉得自己不仅不习惯戴耳塞，还坐不惯高铁。

    转脸过去看了看熟睡的田兆恩，再一次感叹当过兵的就是不一样，怎么恶劣的环境都受得了，不像自己，虽然能吃苦，但唯一的缺点是对睡眠环境有要求。

    董朝飞露出了苦笑，叹了口气，转身去看窗外飞快闪过的景象，连同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变数，走马灯般闪过他的大脑。他自诩自己的人生是没有计划的，十年前来到S市，最多就是计较这一个月内要剩下多少钱、半年内要稳住这份工作，养成了热心好事的性格，也不过为了活得更久。

    如果那晚没有被田兆恩拦下，或许现在还会在送外卖，或许车速过快滚到了绿化带，还有很多种可能，总之一定不会是今天的样子。他也开玩笑地想过靠近田兆恩是不是真的会倒霉，想到这里，他伸手过去拍了拍田兆恩的手，对方发出了疑问的嗯声，又继续安静。

    相比起自己，田兆恩为了能凑上跟着去他老家的假期，还跟同事调班了，前几天也是刚值完夜班，现在更需要睡眠的是他才对。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如果以后他都是值夜班，自己又是白天上班，见面的机会是有，但是再多说两句就难了。毕竟要说两人关系开始变密切，也只是因为那场火灾，还有那晚的交合，说得难听点，只是一些上瘾驱使他们心照不宣地同居罢了。

    董朝飞有些忧郁地想着，他揉了揉脑袋，亲密关系以性爱来展开，确实有些不成熟，更别说同性关系了。这时，身旁的人打了个哈欠，好像是醒了，把眼罩往后拉起，摘了右耳的耳塞，嘴巴在迷迷糊糊地说着，“哥，你刚才是不是叫我？”

    “没啥，你反应这么慢的？”

    对方拿起他的手，“嗯嗯，有啥事？”

    “别管我啦，你快睡。”

    “说嘛，不然我睡不着。”

    他看到前面有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本行星科普的书，于是转过脸去问田兆恩：“你是什么星座的？”

    “你还懂这个？”

    “刚才刷手机看到，无聊，问你一下。”

    “我是狮子座的。”田兆恩做了个爪子的手势，笑着说，“那你快查查我们星座合不合得来！”

    “cao……”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掏出手机解锁，“等我查一下……”

    “哥，你可骗不了我，你连自己是什么星座都不知道吧，所以你根本不是想说这个。”

    被对方识破自己的说辞，董朝飞憋着气把脸转过去窗那边，列车又行驶进山洞，风声不停地穿梭耳边，田兆恩拿过他手里手机，打开了搜索软件，“12月是什么星座的……”

    “啊？你怎么知道我几月份的？”

    “你身份证不是有写吗？”

    董朝飞这才想起来，被收车那晚他看过自己的身份证，田兆恩兴致勃勃地划着手机，然后招呼自己看过去，“哥，你看，射手座和狮子座契合度还挺高的！”

    “cao，人家写的是男生和女生！”

    “那我搜搜射手座的男生和狮子座的男生呗，嘿嘿！”田兆恩笑得把自己的脸埋进高领外套里，喜滋滋地又搜了几个词条，直到衣服口袋有响起自己的手机铃声，才想起自己一直拿的是董朝飞的手机。

    不过把手机还给董朝飞之后，他还是在看着窗外，就算是黑漆漆的一片，他也还是在想些什么。田兆恩见状，也把想说的话放到一边了。

    他们订的住处在董朝飞老家附近的城镇，这边相对交通要方便一些，董朝飞的家里人在这里的饭店订了晚饭，今晚就从村里出来聚一聚。还多出来的时间，他们去了附近的一间寺庙逛了逛。

    这里的热闹出乎田兆恩的意料，他以为这些地广人稀的小地方还是比较冷清的，但应该是春节，还有高铁搭建的缘故，很多人都选择返乡过年了，不管是节日布置还是路人的有说有笑的场面，都洋溢着喜悦。

    “我们这里过年会拜神，初三之后都挺多人来的。

    “这是许愿池，不过好像没什么人扔硬币了，怎么还有人扔纸币啊！

    “那边有松树，我小时候见过松鼠，挺可爱的，然后我们就捡松果啊，有时候里面还有几颗松子，炒一炒更好吃，还爬上去摘，穷嘛，小孩子也贪玩。

    “这个啊好像也是百年老树，反正越老越多人拜，灵气嘛……”

    董朝飞像个导游一样给田兆恩介绍这间寺庙，经过大树的时候，有很多人在系祈福带，小孩子拿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扭扭捏捏的，学生在上面写考上省里大学的，打工人希望成功升职的，也有情侣写了两个人的名字，比了个爱心还挂了个锁，还有把全家名字都写上去的，祈求福气庇佑家庭。

    “哥，我也想写一个。”田兆恩指了指庙里面的香客。

    “写啥，你告诉神仙，你跟我出柜啊？”董朝飞拉着他就往上面的景点走。

    “好啊！可以吗？”

    “好你个头！”

    两人又沿着石道一路走到山岗上面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