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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神明原来是那么温柔的家伙来着吗 (第1/2页)
埃弗里两天前才从凯洛斯镇乘火车来到首都克伦兹城,此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目光不由自主飘向车窗外光鲜繁华的城市风光。他与这座漂亮得过分的大都市格格不入,唯一可依靠的竟然只有愿意向他伸出援手的柯罗塞尔。他偷偷地歪过头去窥视柯罗塞尔,微卷的金发柔顺亮丽,睫毛天生浓密上翘,侧颜线条优美得像艺术馆里的石膏雕像:“真神在上,世界上竟然会有弗尔本先生这样完美的人,容貌无可挑剔,品格更是慷慨而又高洁!” 如此想来,这样善良热情的弗尔本先生会邀请他来到克伦兹城求医休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在等待红灯结束的时间里,埃弗里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那个,弗尔本先生……” “怎么了,亲爱的埃弗里?”柯罗塞尔语气轻快地应道。半年前他们刚认识不久的时候,柯罗塞尔喜欢称呼他为“年轻的卡斯特先生”,但自从得知埃弗里的父亲为逃避医疗费用抛弃妻儿后,他就不再使用那个称呼了,大概是不想让埃弗里再联想到那个不负责任的中年男人吧。 “您真的已经和托利安德小姐分手了吗?啊、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想副驾驶的位置本不应该我来坐,要不我趁现在到后面去吧……”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包裹在薄手套中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柯罗塞尔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个问题冒犯到,相反,他露出了一个毫不在意的笑容:“看你那闷闷不乐的样子,我还以为你遇到了什么麻烦,原来只是想问我和莉莉丝的事情啊。我们呢,在几个月之前就和平分手了。就算我们没有分手,你也不必担心她会吃醋,毕竟她还是很喜欢你的。” “可是,您和托利安德小姐明明那么般配……” “大概是因为一些观念上的分歧吧。比如说,她其实很喜欢听话又可爱的小孩子,但我却完全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诸如此类的原因。” 柯罗塞尔话音刚落,红灯就切换为绿色,那辆几年前购入的“光辉”牌黑色小轿车夹在一众昂贵豪车之间向前驶去。埃弗里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似乎还想追问些什么,但还是知趣地选择了沉默。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变幻着,越是远离城市的中心,道路两侧的高楼大厦就越是稀疏,最终停在位于克伦兹城郊区的一座二层小别墅前。 “喏,那就是那位‘神医’的住处了,我们下车去见她吧。” 那是一座外表看起来极为朴素的别墅,屋主人懒于美化生活环境或者说,比起美观性更加重视实用性,屋顶上飘摇着一排青翠的野草,栅栏好久没有重新刷过油漆,院中既无整齐铺就的石子路,也无精心修剪过的花草苗木,野草疯长妨碍主人出行,于是被除草机粗暴地全部推平。 柯罗塞尔按下院门旁的门铃,对着收音处说道:“是我,柯罗塞尔。” 过了一会儿,屋主人姗姗来迟,打开了院门。 埃弗里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身材娇小、气场却很强大的女性:她戴黑框眼镜,扎着个有些凌乱的金色的高马尾,似乎是刚起床不久的样子,只穿着睡衣和拖鞋就来迎接客人了。“跟我来吧。”她并不抬起眼睛瞧他们,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话,示意他们跟上。 显然,这位态度冷淡的女性就是柯罗塞尔口中的“神医”。 “神医”女士一路无言,带他们来到别墅内部。埃弗里局促不安地坐在那漏海绵的破沙发上,脑袋像成熟的麦穗般耷拉着,双手拘谨地叠放在膝盖上,而那位冷淡的金发女士也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气氛真是僵硬呢,那么就由我来替双方作自我介绍吧。”柯罗塞尔清了清嗓子,适时地化解尴尬,“埃弗里,坐在你旁边的这位就是我向你提到的‘神医’,格莱西亚·弗尔本,她可是……” 埃弗里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柯罗塞尔:“弗、弗尔本……?” “没错,所谓的‘神医’其实是我的jiejie,你看,我们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头发和眼睛呢。别看我只是个终日无所事事、靠研究经费过活的底层大学教授,我这位jiejie在医学和药学上的造诣可是国内外都无人能及的……” 格莱西亚咳嗽两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亲生弟弟的吹嘘:“闭嘴,柯罗塞尔,去厨房里泡两杯热茶。” “知道了——”柯罗塞尔爽快地答应下来,向厨房的方向走去,很快,厨房里响起了水流声与杯盏轻轻碰撞的脆响。 “很高兴认识您,弗尔本小姐……”埃弗里小声向格莱西亚问好,的确,她有着与柯罗塞尔几乎完全相同的金色卷发与紫水晶般的美丽眼瞳,姐弟二人的气质却天差地别:柯罗塞尔温柔、善良、有亲和力,而格莱西亚却冷若冰霜,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足以让埃弗里害怕得微微发抖了。 “嗯。”她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高傲的音节,视线透过镜片审视着埃弗里,“口罩摘下来。” 埃弗里忙不迭地摘下内侧结满水珠的黑色口罩,将过长的前发掖到耳后,向格莱西亚袒露那场大火留在他脸上的丑陋的伤痕:他的左半张脸都被烧坏了,瘢痕与纤维质混合成一片玫瑰色的刺眼的焦土,眉毛、睫毛与脸颊上细密的绒毛都被燎尽;医生没能保住他的左眼,现在嵌在那眼窝里的是一颗廉价的劣质义眼,嘴唇边缘破损,在原本应当是左耳的地方,只残留着一点没被剪干净的软骨。 “烧伤的地方,有感觉吗?” 格莱西亚轻柔地抚摸着那片玫瑰色的烧伤。烧伤的皮肤与健康的皮肤区别很大,除了外观上的差异之外,烧伤的皮肤不会排汗、摸起来较冷,甚至可以剥下来一些干燥的碎屑……简直就像是被剥夺了生命的干尸一样。 “没有感觉。”埃弗里本就对态度冰冷的格莱西亚有些畏惧,此时自己那张丑陋的脸颊被她像检查标本一样盯着看,更是害怕得颤抖起来。 “疼吗?” “以前在恢复期的时候还会痛,但是现在已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嗯。”格莱西亚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我会给你开一种特制的祛疤药膏,每天早晚涂抹在烧伤的地方,不过不保证能完全祛除疤痕。我要说的就这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埃弗里眼中微光闪动,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然而此时柯罗塞尔恰好泡好了茶水,端着三杯热茶回到客厅,自然地坐在埃弗里身边:“茶好了!那杯加了五大勺蜂蜜的是我的,剩下两杯都一样,你们自己拿!” 格莱西亚轻嗤一声:“哪天你年纪轻轻得了高血糖,我都不会感到一丝半点的奇怪。” “哪有,蜂蜜可是健康的自然糖源。”柯罗塞尔笑盈盈地反驳道,“再说,我可是有定期锻炼身体的好习惯的,倒是格莱西亚你,每天躲在屋子里读书做实验,怕不是体弱到风一吹就会倒下吧。” 格莱西亚没说话,但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坐在姐弟二人之间的埃弗里捧着一杯热茶,心中有些羡慕:弗尔本先生和弗尔本小姐会为了口味习惯这种小事争执,这大概也是他们亲情深厚的体现吧,毕竟那可是弗尔本先生的亲生jiejie,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弗尔本小姐又怎么会是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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