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1/1页)

    收拾好针线及其余必要物品後，麒筝又去找厨子讨教些菜肴做法，才回去松园。

    将物品放进自己的小屋，麒筝走去田地，果然见车婕正蹲在田埂里。

    挂念车婕背後的伤，麒筝快步跑近。

    车婕头都没抬，迳自忙着没有理会。

    麒筝站一旁观察，发现车婕正在挖取未曾采收的菜蔬上所结果实的种子。

    「车掌门，小九进屋去替你改鞋，你有事再叫唤。」麒筝轻声说。

    车婕虽然还是没抬头，至少应了一声。

    麒筝将昨日洗好已晒乾的被褥衣物一并收起，拿进屋里折放。

    坐在桌旁，麒筝拿针线边回想仆从手法，边尝试拆改鞋面。

    大约一个时辰後，车婕浑身脏兮兮走进茅草屋，麒筝忙放下手里刚改完的一双鞋，把煮好的茶水递去，「车掌门，喝点水。」

    枯瘦手指满是泥土，车婕也没在意，顺手接过土碗一饮而尽。麒筝人已去到小井旁打水，倒进木盆，端来给车婕洗手擦脸。

    麒筝细心帮车婕将衣袖卷起，再将布巾交到她手中。车婕仅随意擦拭，指着眼上布条问：「这很碍事，能快些弃掉？」

    麒筝咬咬唇，陷入两难。

    其实麒角医师曾说过，布条虽敷有药泥能助车婕目力，但只要车婕未过度伤心落泪，也不需时时绑着布条。

    麒筝原本是担忧车婕排拒妖族而不敢暴露身分，但昨夜得知车婕把见自己做为最後心愿，倒是叫麒筝不想在此时表明。至少要在她帮车婕修复灵根，使其振作愿重新学习仙术，回复往日太一教少年掌门的飞扬意气，才能现身。

    做好决定，麒筝再次抬手一抹，显出张平凡容貌後随即答应：「车掌门请稍待，小九这就帮你拆掉布条，但角医师说了，你目力脆弱不可再耗损。」

    车婕一听可以将布条拆掉，立时坐下等候。

    用清水将脸上残余药泥洗净後，车婕舒畅地吁口气，看着身旁的麒九说：「总算重见天日。」

    麒筝微笑以对。

    虽然不需再蒙布条，但麒九要煮药膳，加上车婕自认厨艺不佳，便没坚持动手烹煮，而是将先前所采的蔬果全拿给麒九。

    坐在石块旁看麒九料理午食时，车婕问：「你跟我说说出关的考核是何？」

    麒筝倒些调料进正熬炖的鱼汤，再加入些药材搅拌，点头道：「其实修练不外乎调息运气增强灵力、研习咒文术法那些，但唯有通过最终考核才是主要。」

    跟在端着托盘的麒九後头走入茅草屋，车婕专心倾听。

    麒筝边舀汤，边继续解说：「最终考核有三关。第一，算是文考，是有关於妖族四大支、走兽、麒麟族的沿革历史。」

    喝着热腾腾的鱼汤，车婕心中想：原来妖兽亦如人界那般，也得明了自身族类的根源及变化。

    用木筷夹菜肴进车婕碗中，麒筝接着说道：「第二及第三才是关键，考核灵力及咒术。会出现各种危险状况或是突如其来的袭击，得需灵活对付应变，期间都有先生视察，评定核可，不是打赢就算过关。」

    不知不觉中车婕喝了两碗汤，还把桌上菜肴全吃光。

    麒筝很满意，收拾碗碟时脸上都是笑容。

    打了水在木盆，麒筝才蹲下要洗碗，车婕始终跟在後面，「筝儿是在最後两关不过？」

    麒筝低下头，小声应是。

    车婕拧起眉，双手负在背後踱步，喃喃的低哑嗓音带出气恼：「筝儿从小聪敏，会让她几次失利，怕是那些先生故意刁难。」

    装成忙碌不敢抬头的麒筝既开心又愧疚。

    先前麒筝在浣衣时，便发现车婕衣袍仅冬夏四套，布料粗糙不说颜sE还晦暗难看，g惹她满腔的酸楚与心疼。

    想以前在鹤凌山，毛鼎疼Ai两人，总吩咐车夫大叔采买nV孩的JiNg美衣裙。车婕本就长得貌美，穿上那些光鲜衣物更如锦上添花般娇YAn。如今却是这等落魄委屈情状，麒筝哪受得了？几次回去宅邸，收了大部分衣物要来修改。

    等麒筝在小屋改好两件衣裳，才发现至少有一个时辰没见到车婕，闭上眼去感知，发现车婕人正在不准她去打扫的右侧房。

    其实不用猜麒筝也知道，那间房肯定摆放了毛鼎祖师及三位师叔的牌位。一想起祖师爷爷他们，麒筝也是难过，但更牵挂车婕心情悲痛又会泪流过度，伤及目力。

    站在茅草屋门前，麒筝喊：「车掌门，小九替你裁剪了几套衣裙，车掌门看合不合身？」

    过了半晌，门才打开，麒筝见车婕眼眶泛红，咬咬唇，将手上的衣裙递去，故作不知地说：「若不合身，小九能再修改。」

    车婕望了眼那张脸上的殷殷期盼，沉默地伸手接过，转身时说了一句：「你若有空，去右侧房清理吧！」

    麒筝一愣，前两天还不准自己进入，今日却是允许。想通之後，得到车婕信任的麒筝高兴得绽开灿笑。

    提着装满水的木桶及竹帚进入，麒筝静静注视矮桌上摆着的四个牌位。放下手里的东西，麒筝红着眼跪下，边流泪边磕头。

    为了不让车婕发现，麒筝很快站起擦乾泪水，开始打扫。

    果然没片刻，车婕便出现在门口。麒筝回头，见车婕换上绦紫那套衣裙，不经意脱口问：「不是偏Ai鲜亮，怎会选这种暗sE？」

    车婕细眉微拧，却是没有多问，只是指着腰身说：「此处得再改紧些。」她太过消瘦，这套衣裙没腰带，腰身宽松裙子几乎滑落。

    麒筝没察觉自己话中歧异，只因车婕的话让她记起背上的伤，马上问道：「车掌门，角医师近来有再替你医治背後伤处吗？」

    车婕摇头，「伤口早好了，没必要再给老头看。」

    麒筝蹙起眉，「但车掌门会痛，应该尚未痊癒才是。」

    车婕转身走出，「不是常常痛，近秋冬或Y雨天才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