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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什麽说你很痛苦 (第1/4页)

    这是第几天了呢?

    林又夏用美工刀在床边的墙壁又留下一划。从医生宣布她只能活到十八岁那天起,她就一直数着日子。每个刻痕对她而言都是痛苦的一天,都是她亟yu想要离开的每一天。

    她得了一种病。但或许不能用得这个字眼,因为那是她生来就必须背负的病痛。她的心脏会一天一天地衰竭,直到她Si掉为止,痛苦会一直缠着她不放。

    林又夏曾经和家人一起去山上露营,她好喜欢坐在石头上看夜景,也喜欢跟姊姊一起在溪边抓鱼。小学的时候,父母常带她去海边玩,她总是在海滩上跑一整天,就算晒成小黑人也不觉疲累。

    她记得自己好喜欢去游乐园,尖叫着坐那些刺激到不能再更刺激的设施,然後姊姊会带她去柜台买那种自己被拍得很丑的照片。她也喜欢到最好的朋友家,窝在被窝里半眯着眼看恐怖片。

    但检查结果出来的那天以後,她就再也没做过这些她好喜欢、好喜欢的事了。

    二十二岁的林又夏半坐半躺,听母亲在电话另一端第一百次要她回台北。她知道这是叫她回医院的意思,所以都只是嗯、喔的答着。

    陈曦坐在床边的木椅上边削着苹果,边偷瞄着又夏的表情。而不意外地,林又夏这次挂电话又叹着气。

    林又夏和陈曦认识快十年了,从小就住在同个社区,小时候常常一起打bAng球、骑脚踏车,国小和国中都一起毕业。一直到林又夏开始在家自学,陈曦考上台中的大学,她们才离开彼此。

    陈曦永远记得又夏身T检查报告出来的那天下着大雨,午睡到一半被电铃吵醒的她原本有点生气,但看到林又夏全身Sh透地站在她家门口,她一句话也骂不出来。林又夏原本没有哭的,仅是冷静地问了陈曦一句:「如果只剩下两年可以活,你会想做什麽?」当年的陈曦也才十六岁,哪说得出什麽高深的回应。

    她看着林又夏面无表情的脸庞,没有眼力见地胡乱回答了自己大概会去环游世界,或是请喜欢的歌手开专属演唱会、和又夏去玩高空弹跳这种答案。

    谁知道陈曦一说完,林又夏就抱着她哭得唏哩哗啦,把她的睡衣都给弄Sh了,衣服上头不知道是雨,还是眼泪跟鼻涕。看到就算跌得满脸是血都还很冷静地的又夏边哭边说着:「但我什麽也不能做了。」陈曦才知道事情似乎大条了。

    她们还小的时候,课余时间都和社区里年纪大一些的哥哥jiejie玩在一块,想当然被欺负状况是层出不穷。林又夏小时候的X格b较温和,也不懂得保护自己,当时霸占全班身高宝座的陈曦每次都会挺身而出。

    在那个没有太多娱乐的年代,小孩子在户外跑来跑去再正常不过,摔倒破皮、流血也是家常便饭,但每次帮又夏包紮的不是姊姊也不是mama,而是陈曦。

    无论又夏遇到什麽状况,陈曦总是习惯由自己出面处理,几年来一直都是这样,所以这是第一次遇到她没办法处理的情况。她从来没想过会有这麽一天。

    「你真的不回去吗?」陈曦把已经切好、放进保鲜盒的苹果递给又夏。

    「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

    林又夏的状况符合换心的标准,因此她在今年正式被列入等候换心的序列中。她从来都不肯向陈曦解释详细的情况,文组出身的陈曦听见各种专有名词实在太困惑,迳自上网查询过後,在电脑前哭了一整晚。

    无法舒适的执行任何活动,在休息状态下就会出现呼x1困难、疲倦、x闷或心绞痛的症状。网路上的资讯一字一句,清晰地这麽写着。

    近几个月林又夏的身T每况愈下,时不时就会原地昏倒,像极了碰到纺车针的睡美人。每次心脏的疼痛袭来,她都会一个人躲到浴室里头,将门锁上。因为她不想被陈曦或任何人看见自己痛苦的模样,那样好丑。而且,把痛苦ch11u0lU0地摊在别人面前,会令她更痛苦的。

    林又夏那样的举动让陈曦叫了好几次救护车,也让她在每次又夏消失在自己视线的时候开始计时。无论什麽时候,她都不希望林又夏一个人。

    「但就算这样——」

    「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大家并不Ai我。」

    在陈曦不知道及知道的很多时候,林又夏都尝试要结束这一切,挣脱这个枷锁。让自己血流如注也好,吞下六十颗安眠药也好,但不曾成功过。

    她曾在半夜独自到和陈曦一起毕业的那个小学里,穿上她最Ai的一双鞋,然後在C场用最快的速度冲刺,但被警卫发现了昏倒的自己。

    她也试过孤身去爬山,走那种蜿蜒曲折的小径,却还是被路过的山友给背下山。更别说让自己窒息的方法,到最後母亲连有鞋带的鞋子都不给她穿了。

    每次醒来,又夏都会听见医生或是护理师温柔地跟她说,还有很多人Ai她。她知道啊,她b谁都清楚啊。她知道爸爸、mamaAi她,知道凶巴巴的姊姊Ai她,她也知道陈曦Ai她。可是,还能怎麽办?

    她有多麽痛苦,其他人能够像她知道他们的Ai一样,切身地去理解吗?不行的话,凭什麽她除了背负x前有颗炸弹的苦痛以外,还要承受那些名为Ai的压力?

    大家都说林又夏很幸运,是个奇蹟,活过了医生说的年限,但对她而言这究竟能不能被称为幸运就不一定了。什麽都不能做,只能躺在床上,对她而言,或许连幸运的幸字都碰不到边吧。

    就算真的是幸运好了,但她并不幸福啊。

    「我Ai你啊。」陈曦的语气b平常还要更平常,她就像平时聊天那样看着又夏。

    「我知道。」林又夏低头,用叉子叉起陈曦切好的苹果,「如果没有你,我大概已经不在了吧。」

    「如果你走了的话,我会很痛苦的。」

    「你T验过猝不及防的心碎吗?很痛的那种心碎,无法忍受。」

    林又夏老是觉得,周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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