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麽说你很痛苦 (第4/4页)

尬。

    十七岁的又夏停下笔，看向趴着的陈曦，「欸，如果我Si掉，你会怎样？」

    「白痴喔，说什麽g话？」

    「我最近常常在想，如果我Si掉了还有谁会记得我。」

    陈曦抬头，对上林又夏的视线。林又夏很平静，没有任何一丝要哭的迹象，只是平和地回望她，但陈曦却很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安慰过人，因为她不善言辞，再加上她总是很担心自己一说什麽就会伤害到又夏，所以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我会记得你的。」这句话脱口而出以後，陈曦才想到自己该说的是你不会Si的。

    「那如果我们都没联络了呢？」

    「不管怎样，我都会先联络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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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换掉手机号码跟所有帐号呢？」

    「我知道你家住哪，也知道你妈电话，要背给你听吗？」

    「喔……不用了。」

    钟响，又夏看着陈曦，然後陈曦说：「没有那麽多如果，我是绝对不会让我们失联的。」

    诊断出来後，林又夏在陈曦没发觉的时候，往另一个方向成长了，原本就少根筋的陈曦发现得慢，慢到那些如果都成真了以後她才恍然大悟。

    那几年的林又夏就像是铁了心要消失一样，换掉手机门号就不用说了，还把所有的社群帐号都关闭，身在异地的陈曦完全措手不及，束手无策只好打给又夏母亲，但却是空号。

    一直到这个夏天的开始，林又夏忽然跑来她在台中的家。

    陈曦很生气，从未对又夏动怒的她，在开门的那刹那是第一次被气到哭。但看着又夏在自己面前，用力地挤出笑容，下一刻却双腿无力的模样，她什麽也骂不出来，急着把又夏扶进屋里。

    或许她气的不是林又夏，而是没有任何力量改变现状的自己吧。

    「你换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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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陈曦走回她家的停车棚，林又夏一脸惊讶。她知道陈曦不像一般骑车只用来代步的nV生，是个Ai车的人，也知道她高中时存钱买了台档车。但映入眼帘的不是二手野狼，而是一般的摩托车。

    「嗯，我想说这样後座b较好坐。」

    又夏笑了出来，她刚来台中被陈曦载过几次以後，就不是很喜欢坐她的车出门。同时又夏也觉得很欣慰，陈曦还是和过去一样，虽然有点粗心，但总会很在意某些让人出乎意料的小细节。

    「那你还不如买车。」

    「你以为大家都跟你家一样有钱吗？」

    虽然说要去看海，但顾虑到又夏的身T状况，陈曦想了想，还是去了b起真正海边要更近一些的Outlet，那边有b较多可以休息的地方，也看得到海，饿的话想买食物也很方便。

    到了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接近h昏了。又夏下了车不知道在看些什麽，神情有些凝结，而立好机车中柱的陈曦，走到她身旁本来想说些什麽，却没有选择开口。

    陈曦看着落在又夏脸上的余晖，还有又夏上扬的唇角。她想起又夏问过自己的那个问题。她有点後悔自己当初那样回答，因为她现在已经有答案了。

    又夏拉着陈曦登上了摩天轮，陈曦m0着五百块就这样被吃掉的钱包有些心疼，但还是乖乖的坐进车厢里头。随着摩天轮引擎运转声成为整个空间的底噪，海景也逐渐映入两人的眼帘。

    「你知道摩天轮的传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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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吧，林又夏？」陈曦一脸戏谑，「你不要讲那个烂梗喔。」

    「闭嘴，要不要听我讲啦！」

    「好啦，你说啊。」

    「车厢到顶端的时候许愿就会成真的传说，你有听过吗？」

    陈曦不是浪漫的X格，所以不懂这些很正常，不过她很努力地在脑海搜寻类似的记忆，「应该有，不过这传说有很多个版本吧？」

    「那你的愿望是什麽呢？」

    「跟你一起坐摩天轮。」

    「好烂喔，我还以为是我好起来之类的。」

    「喂，这是我的愿望，你没有资格评论吧？」

    就算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但陈曦却又再一次後悔自己没有好好许愿。在她放又夏回台北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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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次有好好的许愿，可能，愿望真的会实现吧？

    送林又夏到高铁站的那天，是陈曦最後一次见到她。

    「你知道月台怎麽走吧？」

    「知道啦，我不是巨婴好吗？」

    「那就好。」陈曦把林又夏的包包放到她肩上，「到了要跟我说喔。」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你是我妈啊？」

    陈曦低头笑了，感觉好像又回到国中的时候每天和林又夏斗嘴的样子。

    「你上次就忘了跟我说啊，你没说我怎麽知道你到了没。」

    「好啦、好啦。」林又夏从口袋里拿出刚取的车票，晃了晃，「我要走了喔。」

    她没有对上林又夏的视线，只是随意摆摆手，「嗯，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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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林又夏踏进闸门的前一刻，陈曦抓住了她的手腕。

    又夏皱起眉毛，但看见陈曦红了的眼眶，原先再怎麽烦躁也生气不起来了。

    「怎麽了？」

    「要再来一起搭摩天轮哦。」

    「白痴喔。」林又夏伸出另一只手握住陈曦，「我不会Si的。」

    林又夏忘了跟陈曦说她到家了，等到下次她再接到有关又夏的消息时，已经是病危通知。

    陈曦没有哭，就算总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支离破碎了，但等到夏天又到来，独自搭上摩天轮的她忍着不哭。

    她凭什麽说自己很痛苦？明明就连一万分之一个苦痛都没办法帮林又夏分担，她没有任何权利喊痛。那些不安、那些忍耐的孤独，就算是後来的陈曦，也不能保证可以完全T会。

    她凭什麽说痛苦？可是没有了她，她真的好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