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碎朦胧_天平倾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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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平倾斜 (第2/2页)

天台。

    天台上除了某户人家挂满衣服的衣架和一堆等着卖钱的破纸破罐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盛白杄拎着两把马扎上来,这种折叠式的年代感马扎是姥爷精挑细选出来的“情侣款”,马扎的布面一红一绿,红的姥姥用。绿的那个,姥爷腿没伤前天天夹胳肢窝里,和姥姥说他去遛弯,实际是去拿他藏门卫室的鱼竿跑去钓鱼。

    不过姥姥还是发现了,因为绿布马扎的木腿上有泥星,姥爷没刮干净的“余孽”。

    “你从哪找到的绿马扎?”盛白杄让盛青杄先上来等他,他抱着弟弟的速写本,没一会看到弟弟一手拿着两个马扎一手拎个小包装袋。

    “问姥要,姥从舅房间翻出来的。”盛白杄挑个好位置,把马扎放好。

    老太太一直怕姥爷那把老骨头被鱼拽河里,自从发现她家老头每天偷跑出去钓鱼,老太太立马风风火火收缴了门卫室所有鱼竿鱼食以及绿马扎,全藏了起来,规定姥爷周日才准钓鱼。姥爷曾谎称大扫除翻找过许多次,却从来没找出来他的“宝贝”们。

    “哥哥坐这里,夕阳里。”盛白杄把红马扎放在夕阳前面,让盛青杄坐在那。

    夕阳就跟古代女孩披帛似的,美不胜收。而这无人能织出的流光溢彩的天然绸缎子,此刻随日月交替,缓慢下沉,于是就披在了盛青杄身上。

    “必须画我吗?”盛青杄触碰禁忌的獠牙后,无法抑制地想他被咬进肚中后,家人会如何为他的堕亡哭泣。后怕至深,他学会抵制这些在从前处于暧昧与正常之间的地带。

    “哥哥和我长的一样,有哥哥的话,我就不用费力气一边对着镜子找角度一边画自己了。”给暧昧找理由,让哥哥继续沉溺。

    夕阳落下时刻,盛白杄恰好完成最后一副速写。

    他宝贝极了的收好速写本,这里面有那么多哥哥,心满意足了。

    盛白杄又拿过来冷落在旁的袋子,靠近盛青杄,然而哥哥很巧妙的错开腿避免了即将发生的肢体接触。

    可以抱着睡,不可以碰到腿。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求曼姐送我的,哥哥打开看看是什么。”

    袋子里是个自制的小盒子,贴着少女心的贴画。

    盛青杄小心的撕开作封闭用的贴纸,怕撕烂那些贴纸。

    “已经送我了,哥哥不用那么小心。”

    盛青杄不听他的,依旧慢吞吞地揭贴纸。

    天暗下去了,盛白杄打开手机灯光,依哥哥的想法陪他打开盒子。

    终于,过了十多分钟,封口的贴纸没有一个受伤,全揭开了。

    “哥,快点打开啊。”盛白杄期待着,这是送给哥哥的礼物,他要替曼姐画很多张素描换来的。

    盛青杄却迟迟不动手,他在盛白杄的目光下,眼睛越来越湿,在手机光照下水波粼粼。

    哥哥抓着盒子边缘,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胸口很伤心地起伏。

    盛白杄不催。关乎这段感情,他的哥哥怕什么,又舍不得什么,他稍用心就能想明白。所以他绝不会打扰哥哥在这种情绪中纠结。

    越纠结,爱恋越酸涩。

    越酸涩,越昭示这是爱恋。

    至于怕的那些家人血缘之类的,盛白杄才不在乎。

    他也不担心盛青杄为此远离他。

    你看,哥哥又怕又舍不得。

    他在犹豫,没有立马推开我。

    盛白杄把盒子打开,替他的哥哥打开。那是对猫耳发卡。

    一模一样的两个白色毛绒猫耳。

    他们总归是双胞胎,逃不掉的血缘,打断骨头连着筋,每一滴撕扯出的血液里都包含着不念家人的自私的爱。

    “高中生,最好不要谈恋爱。”盛青杄做出了决定。

    哪怕掩饰再深,哪怕骗自己说“我不是生气没有难过没有拆散,我只不过担心弟弟的学业”,但最后的结果,褪去其包裹华丽的伪装,裸露出来的仍是他口不言而心掩的“爱”。

    “我也想谈,但他还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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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哭出来吗?如果伤心到哭出来,如果爱的冲动超过伦理限制,那么兄弟关系终止。再醒来,你会说服自己愿意的,我的哥哥。

    看不到。

    盛青杄突然站起来,也随之泪隐入黑夜藏进发丝。

    “你怎么喜欢比你大一点的女孩呢?”故作镇定。

    关系继续。

    “哥哥说谁啊?”

    “你。”

    “女孩是谁呢?”

    盛青杄抹掉眼泪,差点骂出来“你这个混蛋”:“曼曼。”

    “哥哥,”混蛋肆无忌惮地大笑:“你在误会什么?曼姐有男朋友,我只是让她给我做对猫耳朵,哥哥以为这些是曼姐送的定情信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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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非常扭曲的,扭曲成“这样就不用担心弟弟学习退步”的喜出望外:“你刚刚还说‘她不愿意’,你还说,喜欢大一点的……”

    “我是喜欢大我一点的,但不能大我超过一岁。”盛白杄道。

    “这算什么大你一点。”他愈说嘴角愈向上。笑了。

    或许是觉得这是个好笑的笑话,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大一点啊,一点,没有问题啊哥哥?”

    他们一起笑,在天台上,星星稀疏,桃花香很淡。

    “你说她不愿意,我差点以为你有喜欢的人。”盛青杄坐回马扎上,抬头看月亮,月牙弯弯,和他的心情一样。

    “哦,这个啊,”盛白杄把猫耳发卡别在哥哥头发上,刚缓过来的哥哥最好骗的:“送哥哥的猫耳朵,真漂亮。”

    他揉那只猫耳,好像真的是从盛青杄头上长出来的一般,白色的猫,撇过来的眼睛里盛满清酒,桃花做的唇仍娇艳地上扬着:“怎么那么漂亮啊小猫哥哥。”

    喜欢极了。应该再给曼姐一百副画,不然赚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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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树,不可以在高中谈恋爱,记住了吗?”

    “万一他答应我了,我才忍不住等到毕业。”猫耳朵被他揉弯,好像猫咪委屈时的飞机耳。

    盛青杄也确实如此。花一样的唇迅速凋零坠落:“你有喜欢的女孩?”

    “有喜欢的,很多年了。”

    不纠结,不酸涩。

    不酸涩,爱恋与亲人的天秤将倾斜。

    “哦。”

    天秤平衡。

    “高中,不能耽误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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