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别走 (第2/2页)

过自己要去干什么，但这一系列的反常已经让李慧危机感十足。

    “你是不是要去找你那个同学？”

    延阳没说话。

    之前在学校，前因后果被王浩玮挑着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李慧本想着，自己儿子脾气犟，或许是重义气才帮人出头打架，可见这架势，真是有些疯魔了。

    “我必须得去。”

    不安的预兆让延阳觉得，如果他不去，他会后悔一辈子。

    李慧急了，声音喊哑了。

    “你今天要出去，就从你妈尸体上踏过去！！！”

    对于李慧，她一样也有预感，让她必须用这样的手段去阻止延阳出门。

    延阳愣住了，在许多时候，李慧也曾这样道德绑架他，左不过是——“你怎么忍心让mama伤心”，“你觉得mama没用，不愿意听mama的话了吗？”

    但从来没有说得这么严重，延阳青涩的眉峰蹙起，低头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母亲已经比自己矮那么多了，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

    延匡德打了圆场，安抚母子俩。

    “阳阳，手上还有伤，这两天也上不了学，就在家里休息吧。”

    复而转头对着哭起来的李慧说到。

    “你也是，跟孩子说这么重的话干嘛。”

    然后延阳就被延匡德拉回了卧室，晚饭做好了也没吃。

    在父母看来，他这是闹脾气，可他是想着陈屿安，什么胃口都没有。

    直到晚上，才联系上徐佳梦，也不知道是在特训还是在学校，但总归得到了一点消息。

    王兴平送到了医院，倒没有生命安全，送医及时，半只耳朵也能缝上，听说陈屿安是被王家的人给带到了医院，其他也就不知道了。

    延阳看着消息，抱住头，一想到陈屿安被要那群人不知怎么为难，他胸口就一阵阵抽痛。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推开们却发现李慧就坐在客厅，没看电视，只盯着他房门的方向。

    母子俩对视一眼，延阳回屋关上了门。

    在孩子的问题上，几十年的夫妻还是有默契的，延匡德和李慧轮换守着门，虽然三人什么都没说，但摆明了是不可能让延阳出去。

    延阳长这么大，其实从来没有违逆过父母，哪怕父母有些事做得不恰当，那颗过早成熟的心智也让他选择退让。

    他无计可施，只是觉得讽刺，天天吵架没完的父母，这种时候又出奇的团结了。

    延阳就这么被关在家里，过了两天才再次收到徐佳梦的消息。

    徐佳梦这两天乘着周末，去了医院，没见到陈屿安，又去了陈屿安家的地址，好好的一个小别院被砸得稀耙烂，陈屿安的外婆也不知踪影，还是问了邻居才知道，王家的人混得很，外婆气出了病，躲到了乡下去。

    而陈屿安，是陈芳赶回来处理了事，把他给接走了。

    那栋延阳去过的小院子，已经低价卖了赔钱了。

    最后一条语音，是徐佳梦呜咽的哭泣声。

    “延阳，他走了，我找不到他了。”

    延阳浑身一震，内脏开始不顾位置地绞着疼，他紧紧握着手机，忽而很想破口大骂，想要骂陈屿安连个信也不留，可陈屿安家里条件不好，手机都没有。

    也不知怎么的，他忽而就觉得，不过才两天的时间，也许陈屿安就像自己妈爱看的电视剧演的那样，才刚刚到车站，而他也会像剧里的人，赶到车站时，刚好拦住要过安检的陈屿安。

    一切都还来得及！

    延阳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但却没有朝门的方向去，他走到窗子边。

    这栋房子，是延匡德单位分配的筒子楼，他家在三楼，下去不是难事。

    只不过西市地处西南，四季如春，没什么人家里装空调，他看下去，勉强从防盗栏能有落脚点。

    他毫不犹豫，将手机揣进兜里，轻手轻脚打开窗口翻了出去，他动作很谨慎，加上年轻灵活，连楼下的人也没惊动。

    只是到二楼时，他实在着急，看着高度不算夸张，直接终身一跃。

    不曾想，有户人家装修，在外面立了刷漆的支撑架，是金属的，角落太黑了，延阳没看见，落脚点擦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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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当一声，伴随着架子的翻倒，和腿上传来剧烈尖锐的疼痛，他摔倒了。

    天气热，他穿的短裤，挪到有光线的位置低头一看，自己的小腿侧面，被划了好大一个口子，伤口深到皮rou都翻开了，就像待烤的淀粉肠似的，鲜血一股股往外冒。

    这么大的声音，楼上很快就有人出来。

    “谁啊！是不是小偷！”

    延阳知道，很快父母就会发现，他顾不得去止血捂住伤口，强撑爬了起来就往小区外面跑。

    这么晚了，他根本打不到一辆车，

    大马路上，昏黄的灯光下，一个跛脚的人在往前挪，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腿很疼，失血了头逐渐发晕，四肢也快力竭，可延阳还在凭心里那股执拗的劲儿，艰难往火车站的方向去。

    其实很久以后，延阳也知道，也许陈屿安早就被陈芳带走了，他那时的执着，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可在当下，年轻的延阳还在苦苦支撑，他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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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灯光之下，少年挪出一条血步，脸上毫无血色，眼睛却通红湿润。

    晕在马路上，延阳最后的一个念头是。

    “陈屿安……求你，别走……别走……”

    之后他被赶到的父母送到了医院，养了一个月才好，接着因为彻底失联，加上高考，未来和家里都不允许他再胡闹。

    高考结束后，他不是没有尝试去过陈屿安外婆所在的那个乡下，可农村和城里不同，没有具体的小区门牌号，一个村对于延阳而言，就是眼前茫茫无际的田埂。

    就这样，陈屿安的一走了之，成了他的心结。

    延阳怀着这份心结，直到和吴渊逐渐成为挚友，才有了倾诉的对象。

    他一次次，有意无意在吴渊面前提起这个名字，无数次剖析自己的懊悔，好像这样，他就能回到陈屿安被欺负那一年，那间厕所。

    甚至有时候，看见遇见一丁点和陈屿安沾边的人或物，都要叫上吴渊，猛猛灌上自己几杯酒。

    这个习惯，过了这么些年都没变，哪怕大学毕业，事业小有成就，也一直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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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今天，他在CBD等吴渊谈公司的事，看见一个和陈屿安很像的服务员，他又忍不住，在路边和吴渊说起这事来。

    吴渊早习惯了，叼上一支烟，拍拍兄弟的肩膀。

    “都这么多年了，或许他现在过得很好，放下吧。”

    延阳却没有接话。

    他越过层层行人，在公交车站下，看见了一张脸，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执念太深成了癔症。

    那张脸的主人也看见了他，一步一步抱着个破烂箱子朝他走来。

    …………

    梦里的那张脸开了口。

    “是延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