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孩子 (第1/3页)

    霍少德自从知道卜然的生理构造略有特殊之处后，在扮演邢以愆时都谨记着戴套戴套戴套。

    唯独遗漏的一次，就是那个暴雨之夜的意乱情迷，条件有限加之两人白天都太累了，还让卜然含着他的东西睡了整夜。

    尽管从医学上讲，妊娠发生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但霍少德拿着卜然的体检报告，脑海中只剩一片空白。

    江名仁焦躁地徘徊踱步：“阿然一直极其抗拒这个事情，在他的认知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

    原本那个毫无存在感的器官不会对卜然造成什么影响，就算是上帝来了也难以料到那东西竟然有被使用到的一天……

    又想起医生的叮嘱，他面色铁青地看向霍少德：“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孩子不可能留，最好那个不该有的器官也尽快一并摘除，否则它长得越大就越危险，没等出生就会先要了阿然的命。”

    霍少德消化着一个接一个砸来的重磅消息——卜然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但那个孩子对卜然来说是致命的。

    “霍少德，你的种，你去说服卜然把它立刻打掉。”

    “等一下……”一直在角落里的钟秦弱弱开口：“哥，卜然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觉得你们不要总替他做决定。”

    他与卜然是同龄人，更能体会到在强势的家长面前，被一次次剥夺决定权的无力感，他认为卜然足够坚强到自我消化这个事实。

    江名仁抬起眼镜挤按眉心：“那按你说，我们假装不知道，让他自己发现后做决定？他能做什么决定？除了把孩子打掉，他还有别的选择？”

    钟秦叹了口气：“哥，我们私自拆开他的体检报告已经很不对了。就算前方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也让他自己做出判断，好吗？”

    江名仁没再吭声。

    钟秦知道江名仁这是答应了的意思：“我重新向医院要一份没拆过的报告。”说完，他就要着手安排，被江名仁按住了手机。

    “你歇着，我来做。”江名仁又回过头，看向依旧愣怔的霍少德：“霍少德，如果卜然因为那个东西出现任何意外，我饶不了你。”

    刚拔完管的卜然这两天心情非常好，上下午都要到医院小公园慢悠悠溜达两圈，兜里揣着两块钱，晒晒太阳，闻闻花香，确保没人跟着他，再偷着去超市买点零食，一边吃还要一边感慨世道变了，一块钱两根小布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他这点钱竟然连一根冰棍都买不起了……

    霍少德和江名仁对此视而不见，放纵了卜然这点小快乐。

    钟秦被江名仁日日夜夜贴身照料，加上身体底子又不错，所以恢复得很好，这天也跟着溜达去了小公园，坐在卜然旁边，礼貌拒绝了分过来的棒棒糖。

    他很自然地把崭新的体检报告递了过去：“医院寄来的，给你的。”

    卜然收过来就叠叠揣口袋里了。

    “不看吗？”钟秦问。

    卜然伸伸腿，仰在椅背上晒太阳：“今天心情好，不看。”

    钟秦：“……心情不好时再看？”

    卜然笑了一下：“心情不好，更不看。”

    钟秦：“……”

    说是这么说，最后卜然还是拆开来翻了一遍。

    钟秦斜睨着卜然，没有从卜然的表情上发现一丝异样。连躲在二楼玻璃连廊里暗中观察的江名仁和霍少德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这让他们不由得开始怀疑，要么是卜然没注意到血检异常，要么是医院发错了检验报告，否则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今年体检结果怎么样？”钟秦不动声色地追问。

    卜然把最后一口巧克力含嘴里，无奈地笑笑：“还那样，病多不压身，死不了。”他慢慢起身，看向气色还不错的钟秦，注意到了他被夹板牢牢禁锢住的那两根手指头：“你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出院？”

    “我还不错，但跟你同一天出院，这样方便江哥每天看到你，他……不太方便与你直接接触，怕又给你惹上麻烦。”

    卜然点点头，走了两步才回过头重新看向钟秦，他这个角度刚好背对楼上的那两尊大佛，也遮住了钟秦的正脸。他用眼神戳了下手里的纸袋：“你和我哥都看过了吧。”

    钟秦一怔。

    “我每年的体检报告，他肯定都会看的。”卜然十分确定地说。

    钟秦只好点点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卜然感觉不到肚子里有什么变化，这一切都太玄幻了，完全没有一丁点真实感：“去找医生聊聊，先弄清是怎么回事，万一搞错了也说不定。”

    卜然此言一出，钟秦瞬间松了口气，这个处理方式还是很靠谱的。

    但卜然刻意背对着楼上那两个人，不只是要说这些话。他忽然身体前倾，放轻了音量：“这个事情霍少德知道吗？”

    钟秦捏紧了口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仔细观察着卜然的表情，似乎从里面看到了一丝紧张：“你不希望他知道吗？”

    “嗯。”

    “……他不知道。”

    卜然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戴好帽子口罩：“走了，外面凉你也别坐太久，有需要随时喊我哥。”

    “对了，那天答应你不告诉我哥的事情，吃饭时我没直接告诉他。”卜然回过头来，露齿一笑：“告诉他的是另一件关于你的事情。”

    “哪件事情！”钟秦大吃一惊，要站起来但一时没使上力气。

    卜然歪头想了想，他其实除了骨科的事情，还向江名仁揭发了另一件，含糊其辞：“一件霍少德也知情，唯独我哥还不知道的事情。”

    ——兄嫂想离家出走去当和尚，卜然跟霍少德随口提过。

    钟秦的扑克脸再次因为卜然露出破绽，咬牙望着卜然溜走的背影，放弃了两个病号在医院乌龟赛跑的发生，心里正疑惑着，突然一个激灵，从兜里掏出了通话中的手机，声音僵硬：“……哥。”

    江名仁的手机一直开着扩音器举在他和霍少德中间，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关了免提放在耳边，沉声道：“回房间等我。”

    他往下望去，看到钟秦的耳朵和尾巴耷拉了下去，拖着缓慢的步伐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