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嘉诩】尔虞_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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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第2/5页)

门就觉寒气入体,不由打个冷颤,正巧昨夜有雨,雨气未消,更衬得这府邸冷清。

    “原来是广陵王殿下,找在下来是有要事相商?”贾诩抬眼去看,来人拎着一坛酒,将酒坛轻放在桌上。

    广陵王毫不客气地坐在贾诩对面,摆手道:“今日正值端午,本王特地来给先生送酒。”

    “在下不过一届文弱的瘸子,竟值得殿下忙于国事之中也如此记惦,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多亏有先生的计谋本王才能得如此成就,有功之臣自然要多挂念。”

    都是人精,贾诩听出广陵王话里有话,摩擦着手杖按捺心底滋生的烦躁:“殿下有话不妨直言。”

    “那本王可就开门见山了。”广陵王清咳一声,“郭嘉得了怪病,先生可知?”

    提起郭嘉,贾诩烦躁更盛,发出阵阵冷笑犹如毒蛇吐信:“奉孝啊,在下与他已有许久未见,还以为他早已埋入了黄土。可惜只是患病,可惜啊……”

    广陵王又咳几声唤回贾诩思绪,贾诩噤了笑,见她一袭便衣,语气不由状似关怀:“殿下可是理清了公文,怎有闲心在此久坐?”

    这话直戳她心窝。乱世初平定,天下百废待兴,广陵王终结了乱世,登基乃民心所向,复苏天下的重担自然也落在她头上,即使她现在还未登基,公文却是丝毫不少。今日还是她忙里偷闲,抽出半天时间去逛了集市,又买了坛酒来贾诩的府邸。

    广陵王抬手抵住眉心按压,看似神情疲惫:“案牍劳形啊,本王在端午时节给自己放个短假,不为过吧?”

    看来是非留不可了。贾诩收起画卷,提起茶壶倒上两杯热茶,将其中一杯推至她身前:“既然如此,在下便讲一桩趣事为殿下安神。”广陵王接过茶盏轻抿一口,端坐着洗耳恭听。

    有一对清贫夫妻,丈夫沉迷经商,常年在外漂泊,妻子日盼夜盼,一月也难盼一次见面。后来妻子相思成疾,眼前渐渐模糊。丈夫闻后赶忙归家,请来一个个医师为她诊病。最终妻子病重,眼球竟无端从眼眶中脱落,掉在地上发出叮当脆响。夫妻二人抱住对方哭作一团,丈夫从此再没离开过妻子身边。

    “是个感人又遗憾的故事。”广陵王点评道。

    贾诩低笑一声,以茶水润喉,复又讲着:“妻子眼盲后,每日只在屋内活动。但她渐渐发觉,此处并不是他们原本的屋子。”

    开始不对劲了。广陵王端起茶盏,喝口茶水先压压惊。

    床变了,桌变了,什么都变了,他们过的清贫,若非破损,哪里有闲钱换置家具呢?偏偏丈夫又说没变,只道是她记错了。妻子坚信有什么变了,但变的究竟是什么呢。

    “变的究竟是什么呢?”广陵王双手握杯,听得聚精会神。

    丈夫听闻一种奇异的病,心里若有牵挂之人,且思念成疾,其目会逐渐变为价值连城的宝石。从此丈夫久不归家,静待妻子的双目化为宝石。如他所愿,妻子的眼睛竟真有此之兆,丈夫赶忙折回,请来一个又一个品鉴珠宝的人来估价,价格随着日子见长而增长。最终宝石成型脱落,丈夫双手捧起两颗宝石,喜极而泣。将宝石卖掉后,丈夫拥有了数不尽的钱财,他购置一处府邸,挑出最简陋的屋子将妻子关进屋内,不让其示人,以防被发现这钱财来之不义。

    广陵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末了咂咂嘴:“丈夫可谓歹毒啊。”说罢,眼神不动声色瞟了一眼贾诩手杖上镶嵌的宝石。宝石玲珑剔透,浅中带深,乍一望去还真与人眼有几分相像。

    贾诩避而不答,反问她:“这趣事,有让殿下安神么?”

    “何止安神。”广陵王呼出一口气,起身作揖,“时候不早,本王也该回去处理公文,便不叨扰了。”贾诩回以一揖。

    目送广陵王出府,贾诩重新展开画卷,心思却难落在画上。

    是夜,淡月拢纱,晚风轻拂。一人环着早已被喝空的酒坛,头枕手臂伏倒在桌上。夜风顺着窗吹进屋内,吹动发梢,吹响耳铛,那人依旧闭目不闻。

    哒、哒、

    有什么东西在敲击地面,郭嘉似该看那远处立一人影,有风拂过他,长发飘在他身后,衣上饰品轻声作响。他手拄拐杖踏月而来,犹如索人命魂的鬼魅。

    但郭嘉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眼疾已严重到让他无法视物,他索性阖目,什么都不看。

    吱呀——

    鬼魅进门了,手杖击地的声音越来越响,随即桌面一震,有东西被他放上桌面。郭嘉细细去嗅,是酒。

    “是谁来看望我了?”郭嘉佯装惺忪,悠悠将身子坐直。

    贾诩不信他没认出自己,抬手提杖狠狠戳向郭嘉的脚背,如愿听见一声痛呼。郭嘉缓过阵痛后不由控诉:“文和好狠的心,才久别重逢就给我一杖。”

    “冤枉啊,怪这屋中太暗,我一时未曾察觉才伤到了奉孝,实在非我本意。”

    夜晚昏暗,房间内未明一盏灯。倒不是郭嘉懒,他已难视物,掌灯也没有意义了。贾诩寻到火折子,拄着拐杖去一个个点灯,霎时间屋内灯火通明。

    点燃最后一盏灯,贾诩熄了火折回到桌前,发现郭嘉已经拆封酒坛,摸索着往杯中倒酒。他仰头喝下杯中酒,发觉这酒相比往常更为香辣,仔细去嗅,酒味也有些刺鼻。

    “雄黄酒?”郭嘉听见身旁椅子有响动,笑着展臂搭上贾诩肩膀,“是与我过节来的呀,果然还是文和对我最好。”

    贾诩拍掉肩上的手,拿过酒坛自顾自斟满一杯酒。刚想端起酒盏,却有只手从身旁伸来,先他一步抢走了酒。

    “郭、奉、孝!”郭嘉将酒盏递向唇边轻抿,听见贾诩气急喊他,满不在乎地又饮一口,“文和再倒一杯嘛,可怜可怜我这个瞎子,把这杯酒让给我吧。”

    这才发现似的,贾诩语气关切道:“奉孝的眼睛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呢,请医师诊过病么?”

    贾诩装不知情,他也不戳破,只是顺着话说:“不清楚呀,有天突然就病上了。”把酒饮尽,郭嘉将空酒盏放在桌上,朝贾诩的方向推了推,委屈道,“都怪文和不早来赎我,害我被人嫌弃不说,还耽误了病情,医师都说我没救了。文和还不再斟杯酒给我赔罪?”

    意料之外,真的有倒酒声入耳,郭嘉再次伸手却什么都没碰到。听见有吞咽声,原来是贾诩提早拿起酒盏,让他摸了个空。贾诩饮了一口,将手杖立在身旁,一手端着酒,一手前伸掐住郭嘉的下颌,凑近了仔细瞧着:“奉孝怎么将眼闭得这样紧?是真的病了,还是又在骗我?”

    “自然是真,我那里舍得骗文和呀。”郭嘉感到有鼻息落在面上,耳边响起一声阴测测的笑。他刚想再说些什么,还未张口便被灌了杯酒。酒盏撬开他的牙,液体猛地冲进喉咙,郭嘉吞咽不及被呛得连连咳嗽,酒水顺着颌角往下流,浸湿了外露的一片胸膛。

    “这种鬼话恐怕你自己都不相信。”待杯中酒水都流尽了,贾诩才大发慈悲收回手,看郭嘉止不住地咳,轻又沉地笑出声,像伺机而动欲咬人一口的蛇:“没了眼睛的奉孝,真是狼狈啊……”

    咳声终于止住,郭嘉用衣袖草草擦拭洒在身上的酒水,不忘抱怨几声:“还不是怪文和欺我眼盲无法视物,果然我早已不是文和的心头rou了,好伤心呀。”

    “呵呵……有多少人是你郭奉孝的心头rou,又有多少人视你为心头rou,缺我一个又何妨。”贾诩不住冷笑,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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