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时苒 (第1/2页)

    Triggerwarning:建议有既往精神创伤的朋友跳过这个章节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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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院长抱着玫瑰花束走入病区，庄清砚和迟宇紧随其后。这疗养院灯光明亮，宽敞整洁，墙壁上挂了不少小孩的画，配上每间病房门口的可爱动物图形号码，令他这个来访者倍感温馨。

    “她这会儿情绪还算稳，”孙院长在136病房停下，对庄清砚道，“我把花拿进去，你在门口站着等她出来。”

    “好。”他依言留在原地。

    迟宇斜倾身子，偷偷往里望，可他的视线还没越过木门，就被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推了回去。

    “这是女孩的房间，”庄清砚制止。

    “抱……抱歉，”迟宇被提醒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太恰当，忙把脸面向另一侧墙壁，“我只是好奇疗养院病房的布置。”

    “另外，时苒有些怕陌生人，”庄清砚继续叮嘱他，“呆会儿她过来时，你最好躲到那个拐角。”

    “哦，”迟宇听话地转身，“那我现在就过去等着。”

    “也行，”庄清砚认同道，“总之，你什么都别做，也别被她发现，老实看着就行。”

    “好，我知道了。”

    孙院长没进去太久，她出来的时候把门留了一大半，又跟庄清砚使个眼色：“看到花她就不哭了。”

    “嗯，说明这个方法依旧有效。”庄清砚似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回退几米，从走廊的另一头慢悠悠地往她病房方向迈步。迟宇从远处也能感觉到，此刻的他收敛了全部的尖锐，整个人变得柔和无害。

    两分钟后，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瘦高女孩搂着那捆玫瑰从屋内出来。她扎了两个羊角辫儿，脸色苍白，两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

    “卖玫瑰花咯，鲜艳的红玫瑰！”她声线微颤，还有一丝疲惫。

    庄清砚从她面前走过，假装没听见。

    女孩咬着嘴唇犹豫半晌，心一横，托花挡住他的去路：“哥哥，你要买红玫瑰吗？今天是情人节哦！”她声音不大，但能从中听出她的决心和勇气。

    “不买，谢谢。”

    迟宇没想到，庄清砚居然拒绝了。咦不对，今天哪里是什么情人节？情人节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这女孩怎么会记错，难道她……

    “哥哥……你长得特别帅气，人也很温柔，一定有女朋友，并且很爱她吧。你就不想送她……”女孩不愿轻易放弃，用最好听的言语夸赞道。

    “不想。”庄清砚再次回绝。

    他的坚定拒绝唤起了迟宇某些回忆，原来他对小孩子也不留情面，看来这人刚才露出的柔和多半是他的错觉。

    “哥哥你不用全部买，买一朵也是可以的，看看它们多红，啊……”外包装材料略滑，女孩有点儿捧不住手中的玫瑰，她只好把花束卡在窗沿借力。

    庄清砚见她困难的模样，便伸手帮她托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让我非买不可的理由么？”

    “理由？”女孩不解地眨眼，“刚才不是说了？希望哥哥可以送女朋友情人节礼物。”

    “不是这个，”庄清砚耐心地解释，“这只是你给你‘产品’添加的广告词，不是吗？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卖出这束花？是需要用钱？”

    女孩的心思被拆穿，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对，哥哥好聪明。mama快过生日了，我想给她买一个X品牌的钱包，可是攒的压岁钱根本不够。”

    “钱包？”X牌钱包对这么大的小孩来说，算得上是奢侈品了，庄清砚劝说：“你买什么礼物mama都会喜欢的，等你长大工作以后再买钱包比较好。”

    “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不行。”

    “怎么不行？”庄清砚不解。

    小女孩睁圆眼睛看了他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眼眶发红：“我等不到那么久……”

    庄清砚随她的哽咽蹙眉：“为什么？”

    “没那么多时间的……”

    “mama和我吴哥哥的爸爸今年要生弟弟，然后……然后她可能就不爱我了……”小女孩彻底坚强不起来了，她抽抽嗒嗒地回答他，泪珠一串一串流到花瓣上。

    “不会的，她不会这样，”庄清砚没太多哄小孩的经验，只能有些慌乱地掏出纸巾帮她擦脸，“你一小孩儿，成天瞎想什么呢？”

    “我……我感觉得到的……”

    是啊，天下父母总把小孩当天真无邪的傻子，可天真并不代表不敏感，并不代表没智商——对于他人的恶意或善意，小孩往往什么都清楚。

    “好孩子，她一定不会不爱你。”庄清砚笃定地安慰她。

    或许是他的劝慰总有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女孩暂停啜泣，将信将疑：“你……你怎么知道？”

    庄清砚坚定地和她对视，又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头：“你这么懂事，又这么听话，她不可能不爱你。”

    “对啊，其他大人都夸我懂事呢，吴哥哥说我比他小时候还懂事。”她认可地自夸道。

    “那就对了。”

    “可是……”女孩仍有疑惑未解，“你的mama给你生弟弟了吗？”

    庄清砚摇头：“没有。”

    “那你的mama一直最爱你吗？”她尤其执着于这类问题的答案。

    庄清砚的神色有一瞬间恍惚，他好像被难住了，不知该怎么说。

    “哥哥？”她不安地转动脚踝，在地板上来回踩踏，“她后来不爱你了？”

    庄清砚没立即回答，他接过被女孩当作“生日礼物资金筹集方案”的玫瑰花，转移话题：“不如，你把这束花卖给我吧。”

    “真的？”她擦一把脸上的泪，振作起来，“哥哥要买？”

    “嗯，我喜欢玫瑰，”庄清砚肯定道，又从衣兜里掏出钱包，“小老板，这花多少钱？”

    “啊，哥哥真的想买？”她依旧在不停确认。

    “那你到底卖不卖，不卖算了，我走了。”庄清砚惯用这个“招数”。

    “卖卖卖！”女孩喜出望外，神情刹那从焦虑不安转为愉悦，“那我祝哥哥和女朋友恩恩爱爱，感情顺利！”

    庄清砚没搭理这项真诚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