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这年_第二幕:2020,她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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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幕:2020,她 (第1/2页)

    第二幕:2020,她

    父亲Si的那夜,我作了一个梦。

    梦里,月sE晦暗,天边几乎不见星子,我穿着高中制服,躺在我台北老家旁的一处Si巷里,浑身Sh,不是因为下雨,是因我躺在血泊里。

    父亲从巷口走来,瘦高的他,手里拄着他这些年老带在身边当拐杖的雨伞,他缓缓走近,巷口的路灯把他的影子照得很长,却照不清他的脸孔。

    他拄着雨伞,在我身旁蹲下,老迈的手抚上我的脸庞,我到这时才看清楚他的神情。

    「小安,痛吗?」父亲问我,总是很有JiNg神的目光,似乎因担心我的伤势,显得有些晦暗。

    不痛。我想摇头,可是我说不出话。

    「会痛的,你流了这麽多血。」他看向我身旁的血水,食指沾起一点,细细地望着,皱眉,难掩关怀。

    爸,不要担心我。我开口,似乎说出了一个句子,却不像我本来要说的意思。

    我张口所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只像动物受伤时的哀鸣。

    我愕然,试图再说些什麽,父亲却摇头,不让我再说了。

    爸……

    滴滴滴滴滴──

    在唤醒我的闹钟声里,我迷糊张眼,发现大哥已经在房门口。

    「要去殡仪馆了。」大哥淡淡的看向床上的我一眼,说。

    大我近二十岁,今年已经满五十的他,看我的样子,总像个长辈,严肃且,而我是该服从他命令的晚辈。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今年三十岁的我,在父亲四十六岁那年被生下,是母亲意外怀上的孩子,但听说他得知母亲怀了我的时候,很是高兴,特别,是当他知道我是nV孩的时候。

    他把我取为庭安,许庭安,庭字是我们家四个孩子都用的中间名,取安字的原因则简单,因他只愿我一生平安。

    沉默寡言的父亲很疼我。从我有记忆以来便是如此。

    所以他即使要走了,还是不放心,特别回来看我吗?搭上大哥的车时,想起今早的梦,我不禁如此猜测。

    「葬礼的事情,妈和我会决定,你今天就是陪着过去就好。」驾驶座上的大哥说,手握方向盘,俐落地把车开出停车场、开进台北市的车水马龙里。

    嗯。我应了声,家里的事情,我一向没有太多意见。

    「还有,」一手C纵着GPS的他,一手打着方向盘,继续道,「费用的部分,我和老二老三也说好了,你最小,不用。」

    他说,如同往日,口里逸出的话,不像能够商讨的句子,只像通知。

    「那我包白包吧。」扣好安全带的我,坐直身子,不经意的说。

    他啐了口气,「自己家人包什麽白包?」

    我沉默,咬了咬唇没回嘴,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说要包白包的话,是对他老是态度的一种抗议。

    认识他三十年了,我还是无法服从他的管束。打从二十岁搬出去之後,就更没有这种打算。

    「我会包白包的,你不收,我就让朋友送来,你还是得收。」按紧腿上的包包,我淡淡补上一句。

    他沉默一阵,车速默默加快了不少。

    「你工作现在怎麽样?」车子右转,开进另一条宽阔的大马路,他问。

    「还在适应。」我回,望向窗外。夏日初临,晨间的yAn光透过两旁大路的树梢洒落脸庞,映进我目光。

    从去年开始,我辞去外商公司的PM工作,把多年当成兼职的编剧工作转为正职,这件事在我一向传统的家里闹起一阵风波。

    难得他问,我试图让他明白,「现在在一个线上编剧的工作室上班,案件量稳定,也有底薪……」

    他打断我,食指敲着方向盘,「一个月有五万没有?前景?」

    「你原本待的那间外商,当PM起薪至少七万,连我们公司都给的起这个价钱,何况你那间是世界知名的公司?」

    「我有我想做的事。」手埋进发,我烦躁回,早该知道跟他没得解释。

    「你这叫做不负责任。」

    十字路口的h灯闪烁,他油门踩下,加速冲了过去,「许庭安,你以为你受高等教育是用来g什麽?你都几岁了,六岁?十岁?」

    他瞟了我眼,「你现在在跟我说什麽?说你想g嘛就g嘛?」

    「我想,我是在跟你讨论我的工作。」我试图心平气和回。

    不得不承认,当这话落下,已看到路口殡仪馆的指示牌的我,内心松了口气。

    「你不是讨论,是告知,是强迫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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