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23 菩提心 (第1/3页)

    阴雨缠绵。

    姜执己出门才发现下了雨，他没有带伞，快步走在泠栀指出的方向上，路边的一景一物隔着雨幕后撤，姜执己没有仔细去查看，却隐约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今日的拜伽洛不同于以往，清冷得过分，连停车场里的车辆都寥寥无几，大多数店家的卷帘门都落了下来，零星几家还挂出了歇业公示。

    泠栀说的百货店也没有营业，姜执己在一个自动售卖机里，找到了泠栀说的烟，拿到手后，匆匆离开了。

    街上散落着一些游行队伍的传单，姜执己弯腰从地面上随手捡了一张，在上面的所有文字后，才得知今天的拜伽洛组织了游行活动，以及今天这个日子的特殊性。

    ——泠玫的葬礼。

    出门前的种种画面在姜执己脑海中重播。

    紧拉着的窗帘，和那蹩脚的借口，闪躲的话术。

    姜执己的右眼皮抽动，极为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他快步走回Aditya的方向，远远地看见了Aditya门口空旷的场地。

    心中的推测成了真，那股不祥的预感终于凝实，砸了下来。

    泠栀支开他，去了泠玫的葬礼。

    姜执己一改往日的从容，古井无波的眸子绽开了惶急的纹裂，他转向了一旁的公共电话亭，从泠栀的钱包里拿出了几个硬币投了进去。

    拨通了一串号码。

    这串号码特殊，比普通的电话号码长出一半不止，并且没有地区区号，看着像一副乱码的样子，却诡异地拨通了。

    嘟——嘟——

    等待声响起，姜执己绕出了掌心里的串珠，快速地打捻着，缓解着心中的焦躁。

    近一分钟的等待后，听筒终于传来了另外一边的声音，是个被加密处理的男声，语调有些苍白，但却意外地礼貌又谦和，像是在问候阔别多年的老友。

    “姜先生，别来无恙？”

    姜执己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直截了当道，“我需要帮忙。”

    那边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姜执己沉声。

    “现在。”

    挂了电话后，姜执己从路边拦了一辆车，前往阿尔伯特公墓的方向，他将钱包里所有的钱拍在了车上，跟司机说了一句。

    “越快越好。”

    计程车一溜烟冲了出去。

    姜执己不住地揉着眉心，压制着晕车引发的生理不适，啪啪作响的珠串在手中快速地转着，暴露了神色无常面孔下的慌乱。

    他看着视线尽头处翻涌的雨云，听着沙沙作响的雨声，在脑海中整理出事情的脉络。

    瑰丽山庄的大火，泠玫的遇难，法轮医院的死亡报告，都不是这场风雨的尾声，而是拉开这场风雨的序幕。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封禁的失乐园，栽赃泠栀，全城通缉。

    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太快，太顺理成章了。

    如果凶手真正想杀的人是泠栀，那么就连泠玫的葬礼，都有可能只是一个钓出泠栀的措施。

    这让姜执己很难不去怀疑，泠栀这个冲动的愣头青行为，或许，本身就是幕后之人计划中的一环。

    他的生，他的死，他的冲动莽撞，他的不受控，都有可能是幕后之人在设局之时，提前摆下的多米诺骨牌。

    只等时机轮到之时，将其轻轻推倒……

    姜执己手中转动的珠串没有预兆地卡住了，捏得苍白的指尖夹在两枚珠子之间，整个珠串被绷到了极限，仿佛下一秒就要断裂。

    阿尔伯特山庄。

    “这个人，好像是泠栀。”

    “怎么会是泠栀！罗兰德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杀人凶手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葬礼上？”

    唱念悼词的牧首合上了圣经，教堂乐团的指挥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乐声戛然而止，几个站在高处的乐师也将目光投向了人群的正中。

    血渍顺着泠栀下颌滴答，他手里还拿着那柄被染红的白蜡。

    教堂的人无声地围了过来，沉默着，端着审判的目光，刻薄地注视着，这个金发碧瞳的少年。

    “我不是凶手！我姐也不是……”

    婊子。

    这两个字泠栀没说出来。

    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把这个词和jiejie放在同一个句子里，即便这句话，是个否定句。

    人群喧嚷了开来。

    杜里带着亲卫从悼念室出来，听到众人的议论时，不顾周围的拦阻，命令亲卫冲进人群，将围观的群众隔离了开来。

    血腥的现场进入眼帘，杜里看着僵持在中心的泠栀，跨步上前，将人拉了起来，喑哑着嗓音怒斥。

    “你不要命了吗？谁让你来这里的！”

    “我凭什么不能来？泠玫是我……呜……！”

    杜里出手稳准快，一把捂住了泠栀的嘴，让他将未出口的“jiejie”生生咽了回去，然后单膝压住泠栀的肩颈，钳着他的双手，将他绞在地面上。

    泠栀的反抗被杜里轻易化解，被怒火烧红了的双眸不甘地回眸怒视，却在看见杜里的一瞬间，闪烁了起来。

    三天没见。

    杜里的面容比起三天前，添了许多说不清的沧桑。黑色的眼圈洼在粗糙的皮肤上，干出血口的嘴唇起着皮，周围丛生着潦草的胡渣。

    杜里神色疲惫，但思路还算冷静，快速地措辞，对众人道。

    “是个疯子，模仿泠栀，想破坏葬礼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