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1/1页)

    我很喜欢祁衍，他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男生。

    那天我载了祁衍，他面上波澜不惊的和我道谢却悄悄红了耳朵的场景我记了很久，那时候我就想，这个男生有趣的很。

    但那到底也只是一时的想法，我与祁衍可能只是一日之缘，第二天开始，我便没再看到过他。没碰到过，我便该渐渐把人忘到脑后，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没必要记住。

    但是季舒姝还能碰到宁凝，每天放学坐我车座后的看书变成了和我探讨宁凝，我看的分明，季舒姝很喜欢这个新朋友，不过对我没什么影响，季舒姝只是需要倾听者，我听着她不断夸赞宁凝的话，偶一应和，她也不介意。

    我想着季舒衍曾经对我夸赞过宁凝的话，再看着她如今的模样，我懂了她的心痛，她是那样的喜欢宁凝，所谓心如死灰，不过如此。

    可我看不明白祁衍的状态，他和宁凝大抵很多年没见了，伤心是必然的，却不该这样的状态，半点也瞧不出他原来的模样来。

    他原来是什么模样的？

    我的记忆里停在三年前，祁衍看着我，笑得很好看，借用一句很俗的话来形容，满天繁星均落在了他眼中，看着你的眼神让你心动。

    我这才想起，原来我和祁衍已经三年没见过了，比之他和宁凝还要久。

    我走过去，看着他和季舒姝，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我只能唤他一声名字了。

    “祁衍。”

    重点高中的重点班，人流是不稳定的，每次大考后总会有几个人员变动，不过比起理科班来说，文科班还是比较稳定的，我没在班里见过什么生面孔，我同桌这时候就笑，说我是没心没肺，换了多少人我都记不住看不见。

    我同桌是个女生，和我一样，属于班上元老级人物，和我万年吊车尾不一样的是，这位班长同桌前十是稳的，今天这位难得没在看书，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哭着，听着挺伤心的模样。

    前桌人转过来小声安慰，我听在耳里，大约知道了几分原因，总归的，是关于成绩和换班的原因。

    剩下来的话我便没听见了，祁衍这个名字的突然出现吸引走了我的注意力。

    我自然也没注意到身旁的女生悄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或者，我看见了，但因为不关心很快便忘了。

    我心里是认同同桌对我的评价的，漠不关心是我对他人的常态。

    “彦夕澄。”女生似乎终于缓过来了，她带着哭腔轻轻朝我喊道。

    我没去向同桌看过去，她叫的太巧声音又太小，恰好和门外季舒姝喊我的声音重合。

    “阿彦，你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

    季舒姝激动的有些厉害，差点一蹦三跳到跌倒，我很自然的接住她，这货还没站稳，就大声朝我喊道。

    “宁凝！！”季舒姝的嘴角都快咧到天上去了，灿烂的笑容可以闪耀人眼，“是宁凝，这次分班她到我们班上了！！太好了！我超喜欢她的。”

    要不是宁凝是个女生，我真要怀疑我这位青梅竹马是不是遇到天降真爱了，三句两头不离宁凝，然后我们的故事变成一部烂俗透了的言情。她的激动多少有点带动我，我在好奇宁凝的同时不由得也想起来方才听到的话。

    我在想，这份缘分到底是我和季舒姝的，还是宁凝和祁衍的。

    课间时间太短，我到最后也没把那份听了一耳朵的消息告诉季舒姝，倒是季舒姝带给了我确切的消息。

    她确实十分喜爱宁凝，我和她认识那么多年，第一次见她主动带自己的朋友和我认识。

    女生长发及腰，言谈带着些许拘谨，却一撇一笑均有气蕴，这是个怎么看都不和季舒姝相像的女孩子，是个充满书香气息的美丽姑娘。

    没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惊慌失措，女生显得安静而美好，俏生生的站在季舒姝身旁，偶一抬眼的模样没人会不喜欢。

    季舒姝会喜欢她，我一点也不吃惊，她大约骨子里热爱这样静的人，我是，宁凝也是，之后的祁衍亦是，虽然她自己本身是个能闹腾的。

    季舒姝很是熟练的挽上宁凝的手臂，恬静的女生也不置可否的接受了，对着她浅浅一笑。

    我看见，季舒姝这时候偷偷瞧了我一眼，然后悄悄红了耳朵。

    比起我对瞧见季舒姝难得羞涩的惊奇，我更惊异于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就想起了许久未见的祁衍，我想起我载他那天，少年道谢时悄悄红起的耳朵。

    他和季舒姝很像，我对他下了这个评判。然后心安理得的觉得这是我将一个陌生人的模样记在了心里的原因后，便不再多想。

    出校门的那段路上，我不和季舒姝说话，只和宁凝简单交谈了几句，她自然想起了祁衍，谈到他的时候，语气很明显的带着几分雀跃，我想，那这个缘分又大抵是她和祁衍的。

    从宁凝那里我知道了与我和祁衍不同，她和祁衍一直有联系，关系不错，祁衍确定是来到我们班的消息也从她那里得知。

    属于祁衍的消息，明确的一条条从宁凝那里得到时，我说不清心情是好还是坏，总归的，不是那么平静。

    年少时，大家总以为自己才是世界的光，炽热而明亮。

    分班来的很快，我的那位班长同桌红着眼睛离开时我甚至没来得及酝酿下悲秋伤感的情绪，就被新同桌给惊了。

    纤弱到女生都自诩不如的副班长同学，一脸西施蹙颦的看着我，他开口就苦口婆心，“彦希澄，你的成绩给我们班拖了太大后腿了，你看，班长这次甚至还受你影响考砸了，先说好，你别影响到我学习。”

    言罢，他也不等我回答，只当我一个眼神就是默认的意思，把头转了回去，面对着不会影响他学习的书本。

    这种程度的话实在幼稚到我没办法做什么，我就觉得，副班长同学，如果一直这样，迟早也是要被别人教训的，倒没必要费我力气了，就算他最后转头时那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实在欠打，我也不想同他计较了。

    注意力很快被讲台上的人吸引过去，祁衍是个足以吸引别人目光的人，他被老师领着进了班，安排在了我的前桌。

    身长玉立的少年很快取代了副班长同桌，在我脑海里留下印象。

    他转头和我打招呼，我便和他聊到宁凝，他露出浅浅的梨涡，说：“她有一种不一样的好看。”

    是了，我看着定格在相框里的女生，回忆起多年来的故事，她确实很好看也很特殊，祁衍一点也没说错。

    我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一个想法，我想，若还是那时候的祁衍，在宁凝的葬礼上会是什么状态呢。

    原来，祁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