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第1/1页)

    这是一栋位于江边的独栋大楼，占据着闹中取静的黄金位置，却只有孤零零的一座楼宇，且不过三十层。外界谣传的神秘，其实也只是由于严密的安保，外人无从窥探而已。

    贺年按下许可键后，成昊才得以成功进入停车场。这样的程序会在进入电梯间、所在楼层、平层大门时，再分别完整的进行一遍。从大厅进入则是另一套复杂的会客流程了。当然，人脸识别可以将这样繁琐的流程简化不少。

    走过足有三米长的入户走廊来到背面便是五米挑高落地江景的客厅。贺年盘坐在黑色的皮质沙发上，一只手随意的搭靠背上，另一只手拿着刚好一握的酒杯。

    “怕化了，没给你加冰。”见人来了，贺年用目光示意面前乳白色茶几上已经倒了半杯的酒，说完无意识的侧了侧头，视线却还是留在已经坐下的人身上，“想加，就去自己去厨房。”

    “不用了。”成昊直接饮下一大口。

    贺年笑道：“你怎么看上去比我更想喝酒？”

    “难得啊，你喊我喝酒。我不得先给自己压压惊？”

    成昊的话也不全是调侃。由于工作性质的缘故，在饮食方面贺年常年如一日的自律。尽管喜好美酒，但也十分克制，一年中也只会在确定近期没有的工作的情况下定量饮用。

    “对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之前没听你说过啊。”

    贺年提了提眉，长叹着气，放下酒杯，自嘲道：“想回来博佳人一笑，结果反而被佳人扫地出门了。”

    “你说是宋祺吗？”成昊坏笑着给自己倒了个满杯。

    “不然呢。”贺年也笑了起来，半认真半玩笑的警告道，“你当我是你啊。你可别给我添乱。因为电影宣传的事，你发小已经对我很不满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哄人来的，哪知道白跑一趟。落地以后看见下雨，还以为会有好果子吃呢，结果空欢喜一场。”

    “下雨？”成昊重复了一遍。

    贺年扬起一个暧昧的笑，避开成昊不解的目光，伸手去取面前的酒杯。

    成昊当即调转话头，问人道：“是为了冉冉的事情吗？应该不会吧。我还专门跟宋祺解释过，冉冉喜欢的人是我。以我对宋祺的了解，他应该不会为这种事跟你置气啊。”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你也知道，我今年事情特别多。这次的电影，一开始公司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江苒君炒cp。没想到花絮和路透出来以后，反响这么好。弄得投资方硬逼着导演补拍、改结局。听公司那边的意思，投资方很看好这部电影的市场前景，如果这一部成绩理想，很有可能拍成系列。”

    “那不是很好？你之前就跟我说过，你想把重心往影视领域转移。先不谈这部电影今后如何，虽然是商业片，但毕竟是大制作，如果票房好，业内反响也不错，你也算是在电影圈站稳脚跟了。未来说不定还有希望更进一步，拿个最佳男主什么的。”

    贺年笑了笑，坦诚道：“那我倒是还没想那么多。只是到了这个年纪，转型是迟早的事。我不想等到自己一把年纪的时候，还在偶像剧里装嫩，和可以喊自己叔叔、甚至爸爸的小姑娘谈恋爱、说情话。解约、换公司，说到底也是为了这个。我们这一行，除非是不想干了，不然就停不下来。我今年刚好又换了新东家，更加不能停。这方面，宋祺从前是很通情达理的，从来没有为我工作的事情跟我闹过别扭。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突然变了个人，动不动就为这个找我麻烦，无理取闹。对了，”贺年说着看向成昊，问道：“宋祺青春期是什么样子的？是这个样子的吗？他那个时候谈过女朋友没有？”

    “你们没聊过这些吗？”

    “他只说，大学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时间很短。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因为要好好学习。真的假的？”

    “真的。”成昊的回答几乎没有停顿，“不过他学生时代很受女生欢迎。收到过情书，也被告白过，但是都被他礼貌的拒绝了。他还很认真的劝告我：不要早恋，这个时候学业更重要。”

    贺年乐坏了，大笑道：“我可以想象得到他跟你说这些话时候的样子。所以，我这算是在陪他经历，他迟来的青春期吗？”

    成昊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在心中冷笑道：宋祺的青春期可没有迟到过。

    宋祺并没有贺年想象的那么一本正经。他第一次观看成人影片、打飞机，就是在宋祺的“指导”下完成的。中考完的那个暑假，他们的父母又给两人报了同一个夏令营的项目。目的地是哪里，有几个可能的选项，但肯定是在国外。因为和他同住一个房间的宋祺，在可以不借助任何其他软件情况下，直接在电脑上＊＊＊＊＊他只在同学那里零星见过的片段。

    宋祺发现他并未入睡后，不过吃惊了一瞬，便主动邀约，问他，要不要一起看。私下里，他的言论比宋祺大胆得多，但这个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却是茫然无措，心虚害怕。

    碍于那个年纪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膨胀的自尊，他硬着头皮坐起，跳到旁边的床上，宋祺摘下一边的耳机递给他。

    直白裸露的画面，夸张放荡的呻吟，让血液很快堆积在他的脸上和身体的某一处。他难受极了，偷学着宋祺的样子，伸手向下，却完全不得章法。

    从开始到结束都没有表情的宋祺，在发现他的异样后，脸上的惊讶和刚刚一样，一闪而过。他从他那一侧的床头柜上取出几张纸巾，递给满脸通红的人，甚至还是以一副劝学的口吻讲解道：不要紧张，这是男性很正常的生理现象。我mama说了，我们这个年纪只要次数不频繁，对身体是没有害处的。但性行为一定要等到我们成年之后才可以，而且一定要戴套。

    宋祺的mama那时已经是一家三甲医院科室的副主任了，他在听了宋祺的话以后，居然真的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没过多久，他也知道了纸张的用处。

    接下来为一期一个月的夏令营里，宋祺会规律的每周和他一起看一次这样的影片。不知道是怕他沉溺其中，还是出于“负责”的考量，宋祺反复告诫他：他在医学书上看到过，这种事情一周最多一次，不然影响发育。

    他满口应下，心里却对这位好友第一次有了隐瞒：在每周观影中，宋祺的脸总是可以比屏幕里的画面让他更快的发泄出来。

    也是自那时起，他真正拥有了难以启齿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