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夹发卡，喂草莓 (第1/1页)

    “你要出门吗？”周书尧看余珺在往包里装东西，问了一句。

    余珺的手一顿，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去兼职。”

    “几点回来啊？”周书尧趴在椅背上，看着余珺收拾，“我今晚和高中同学出去聚餐，那边有家小吃店卖的糕点很好吃，不过不能放久。”

    “不……”余珺想拒绝周书尧的好意，他转过身，看到周书尧微微弯起的眼睛，话音不知为何弱了下来。

    “？”

    “大概十一点左右吧。”余珺说完拉开了宿舍门，他只和老板请了晚上的假，傍晚得去帮忙打下杂，现在就该过去了。

    余珺没有去食堂，而是在店旁边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填肚。

    吃完后，他进了店里，挽起袖子，把冰柜里昨天卖剩的食物拿下来，放进了新的盘子里，再原位放好。

    “小余，”刘哥打着哈欠从后面出来，他无所事事地坐到柜台后翻起账本，随口和余珺闲聊，“昨天给你介绍的那个，有回复了吗？”

    余珺想起那条深夜发出去的短信，他不好意思地摇了头。

    “没事，等再过两月生意能起来就给你涨工资。”店里此时没有旁人，刘哥笑着说，“对了，你国庆要回家吗？”

    刘哥这么一说，余珺才想起快要进入十月了，他离开那个“家”已经有整整一个月。

    听到余珺说国庆七天都留在学校，刘哥还挺开心不用再去找临时工，他和余珺算好了假期工钱后，余珺也把冰柜整理完了。

    他和刘哥告别，匆匆坐上了公交。

    今天要辅导的小孩叫姜忱一，介绍人说对方父母是做生意的，家里十分富有，但因为忙碌，几乎不管小孩。

    现在孩子要高考了，父母才心血来潮翻了下小孩的成绩单，发现了他严重偏科，要考上他们期望的大学会有一定难度。

    姜忱一不服管，父母给他请了不少名师，都被他甩门关在了书房外。

    无奈之下，姜忱一的母亲想到了或许同龄人来的话，儿子不会那么抵抗，于是让人帮忙联系了附近大学的学生。

    “您好。”余珺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应该是这家的保姆。

    “余先生是吗，夫人他们不在，小忱在屋里，我带你过去。”阿姨给余珺准备了拖鞋，他带着余珺往二楼去。

    复式的房子装修得很漂亮，余珺不敢乱看，他垂着眼睛，一路到了那扇紧闭着的房门前。

    “小忱？老师来了，你把门开一下。”阿姨敲了敲门，没一会，里面传来男孩的声音：“我不见，让他走。”

    余珺站在原地，有些无措地攥紧了衣角。

    “好歹先聊聊，”阿姨劝着屋里的姜忱一，“我给你切了水果，你mama早上刚叫人寄回来的草莓，你开门我才能拿进去。”

    不知道是草莓打动了姜忱一，还是实在厌烦了阿姨敲门的声音，木门从里面拉开，姜忱一看都没看余珺，给他让了个位置。

    阿姨咧开嘴笑了，去厨房拿水果，余珺咽下口水，进了书房。

    姜忱一按道理来讲和他差不了几个月，个子却要高上很多，他坐到桌子上，看着余珺慢吞吞地走到他面前。

    “您好，我叫余珺。”余珺深呼吸后开了口，他大着胆子抬头，对上姜忱一轻蔑的眼神，又xiele气扭过头，“可以先看看你最近的试卷吗？”

    “好啊。”姜忱一出乎意料地好说话，他从乱糟糟的桌上翻出了几张卷子，移到余珺面前，“我妈说给我找了个大学生，你看着也不像，该不会还没成年吧？”

    余珺迅速看了几眼试卷上的错题：“我成年了，你要看身份证吗？”

    似乎被余珺的话逗到了，姜忱一终于从桌上下来，他盯着余珺白嫩的脸颊，手指在那块软rou上戳了一下。

    “唔……”余珺没有动作，姜忱一得寸进尺地捏住了他两边的脸颊，让他嘟起了嘴。

    “刘海也不剪剪，这样能看清题吗……”姜忱一本想打趣余珺几句，他撩开了余珺额前的碎发，一时没了话音。

    余珺眉头蹙着，眼尾染着红，姜忱一的手无意识地松了劲，让余珺挣脱出去：“可以坐下来讲题了吗？”

    余珺的语气很平静，姜忱一也摸不准他有没有生气。

    许姨拿着果盘进来，她放到了桌上，见姜忱一没有要赶余珺走的意思，怕姜忱一反悔，赶紧退后带上门离开了。

    姜忱一坐了下来，他在抽屉里摸索着什么，不一会拿出了一个夹子，把余珺的刘海夹了上去。

    “顺眼多了，好了，讲吧。”姜忱一拿出草稿纸和课本。

    余珺还在恍惚中，视线失去了遮挡的感觉很陌生，姜忱一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只想逃离这里。

    但想到那笔不菲的工资，余珺强行镇定下来，他理了下思路，开始询问起姜忱一薄弱的知识点。

    姜忱一的课本很干净，试卷上空白的部分也居多，余珺问了一句，姜忱一托着腮答道：“我不喜欢那个死秃头。”

    余珺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姜忱一说的是物理老师，他不了解对方的老师，也不想浪费时间，只拉过了草稿纸，从头给姜忱一讲起了知识点。

    姜忱一意外地没有捣乱，安静地听着余珺讲课，在余珺问问题时也很配合。

    余珺觉得姜忱一倒也没有那么不服管。

    “啊——”姜忱一捏了半颗草莓，递到余珺的嘴边，打断了余珺的讲课。

    余珺无防备地张开嘴，香甜气味在口腔里散开，姜忱一的指尖和他的下唇一触即分。

    “好吃吗？”姜忱一靠近余珺，呼吸打在他耳畔，“老师。”

    余珺咽下那口草莓，扭过头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姜忱一笑出了声，余珺缓过劲，他看着姜忱一灿烂的笑容，等眼尾传来温热触感时，才想起自己的头发被发卡夹了上去。

    “老师好像小兔子。”

    余珺不认为姜忱一的笑话好玩，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两个小时一眨眼就到了。

    “你要走了吗？”姜忱一随着余珺的目光看过去。

    “嗯，还有什么问题吗？”

    姜忱一的理解能力很好，大多数问题余珺讲一遍他就能听懂，之前考出那样的成绩，应该只是因为纯粹不喜欢听课。

    姜忱一把余珺头顶的发卡拆下来，手指拨弄着他的碎发：“有啊，你是C大的学生？”

    余珺点头，姜忱一亲昵的动作让他发痒。

    许姨来敲门了，姜忱一没再说什么，他帮余珺收拾了东西，拉开门要送他离开。

    许姨看姜忱一对家教这么客气，想到姜忱一远在国外的父母终于能放下心，眼角笑出了细纹。

    余珺等着末班车，又看了一遍手机上刚添加的许姨的联系方式。

    许姨给他转了今晚的钱，或许是看出余珺家庭条件不太好，和他说了以后工资都现付，不会拖他。

    余珺没想到这份兼职如此顺利，他坐上公交的最后一排，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不禁去想周书尧回到宿舍没有。

    余珺想，周书尧可能会和女朋友多待一段时间，说好要给他带的点心大概率也会忘掉。

    把心里残存的那一丝期待压下，余珺手放在宿舍门把手上，吱呀一声开了门。

    空荡荡的宿舍里，风透过窗帘吹到余珺面前，把他的双眼吹得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