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星_十九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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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章 (第2/3页)

的往后退,抵在了油黄的墙上,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德拉德扑哧地气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瞪着mama。他的老母亲低着头,她苍老窄小的手上涂着红酒色的指甲油,一声不吭地从高处抓起自己白色的小包,高跟鞋滴答的声音,她艰难的套起了纸大衣、佝偻着身子从德拉德的身侧走出了洗浴室。

    过了一会,德拉德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苍白的风声,关门声;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他和安娜女士如约在见了面,该死,又下起了脏雪,五区的天气预报总是喜欢拿人命来开玩笑,霍夫曼死后,他的岗位被四个从家里逃出来的哈巴狗分食,这伙吸血鬼平日里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在暴风雪前夕谎报天气,大多都是在傍晚,随后,他们就会兴致勃勃的调用监控,欣赏那些受他们欺骗、出门撞见暴雪后惊慌失措的可怜蛋们的神情。而其中一个似乎觉得这样不够尽兴,半套着护服跑到这条长廊上近距离目击,当天晚上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紧接着,第二个人也失踪了,剩余的二人在一周后收到了两箱人高的铁箱子,里面正是二人,里面正是“剩下头”的二人,瞪着他们的眼睛,头下面只剩下骨骼和各种颜色的导管,模仿着人体内部的各种血管结构、甚至精细到毛细血管,还贴心的刻上了类别的标签,活脱脱的成了两个人体学样本。

    而就在去年,由于以太空间的规模再次遭受首都方的缩减,工会的运转大不如前,那年冬天,也是在脏雪扑棱的夜里,其中的一人在处理完与首都样本匹配度的工作后,被他的同事在背后用冰镐砸穿了后脑勺。当然,最后的这一位也死了,在他杀死他的同事后的第三天,他的尸体在五区边境的烂皮车里面找到了。车子是半路抛锚的,天窗已经被脏雪腐蚀殆尽,他的整个尸体被一种特质的塑聚革整个裹着,眼睛瞪着大大的,方向据说是朝上死瞪着直冲天际的偶性光旋。

    人倒是死了,但还好他所储存在电脑中,或者是他们四个人储存在电脑中的信息文本足够多,训练出来的集成智能功效还是不错的,但也继承了他们草菅人命的特性。据曾受它的欺骗、但侥幸活下来的人们回忆五区的轶事总是在分型网中传播,在亮如白昼的夜晚,雷光般的风雪中,死里逃生的他们都听到一种诡异的声音,像是路灯内电流短路的呲裂声,可却是一阵一阵、极有节律的,伴随着灯光一闪一亮,像极了一个住在以太数据流中的人在肆意狂笑。不过这样一想,倒也是便宜了他们,原本他们只敢躲在那间小房屋里看戏,隔着个屏幕总不尽兴;现在成数据流了,摄像头就是他们的眼睛,他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看。

    只不过,把四个人揉成了一个人,能保证不出现自己把自己头砍了的局面吗?毕竟其中的一个人可是恨到把另一个人的天灵盖砸成rou浆的程度。

    脏雪的坠落是一簇一簇的,幸好并不亮;他气喘吁吁的踩着悬着的镂空梯子,锈铁尖锐的声音空灵的震在空中,安娜比自己早到,她撑着黑伞,脸上裹着厚实的黑巾,套着一件纸大衣站在红锈的巨大凹形钢柱的内侧,左下,一条宽大、直冲入白雾中的主道伏着蓬松的雪,清晰的夹杂着黑与白,鲜少车轮印;她正抬头望着滑落的脏雪——或许她并没有在看什么。

    “安娜·卡杰妮娜。“

    德拉德挥臂呼喊着,安娜这才晃过神来,急匆匆的脱下黑巾,露出她暂白的皮肤,

    “不需要这样,卡杰妮娜女士,为了您的安全找想,还请您继续带着吧!“

    他急忙跑过去制止,视线角毗邻山丘的铁轨上突然驶来一辆绿皮的电力动车,轮轨巨大的声音使得他不得的提高分贝,突兀的吸入了雪尘让他不由自主的呛了起来。在这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安娜的笑声,很小,一下子就被火车声吹散了。

    她在笑,她究竟在笑什么?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听,电流刺激着他的泪腺,远方的火车鸣笛声逐渐淡去,他内心的难以置信和无名的怒火让他猛然抬起了头,却看见了安娜·卡杰妮娜一脸的担忧,这些因羞愧而起的愤怒突然被轻飘飘的抬升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对准安娜的迫切感和期待感占据了他的胸膛。他站起身来,接过她手中的黑伞,

    “卡杰妮娜女士,抱歉让您在风雪中等了如此之久,请随我来。“

    六根黑铁链拴住了长方体的灰白铁皮箱,悬挂在嘎吱嘎吱发响的长廊桥底,机油酒吧就这样寄宿在这个爬满红锈、看样子随时都会掉落下来的黑铁桥的裤裆里,与散发着腥味的铁锈味道,掺和着脏雪、发臭酒气和营养液残渣睡在一起,灰白的铁皮兜住了阴湿的裤裆,让雪风无法穿堂而过,带走那让其无比兴奋的臭味。

    机油酒吧不止有一个铁皮箱,它的手脚随大路尽头的偶性光旋的变更而兴奋,每当那群轻型装载机工人到来之时,那捆缚在铁皮箱上细碎的黑链条将尽数活跃起来,像湿毛发般垂下来,扣上黑铁块的一端,或是干脆像老式基站内部的死缠电线般将其裹住,打捞、吞进自己的身体。

    但德拉德和安娜并非是通过锁链进入酒吧,从黑铁长廊侧旁走下,浓郁的臭味是从上方粘连却潮湿絮带状腐生藓类上方发出的,这些长带状的植物从漆黑的缝隙中生长出来,靠着腐化的尸块,酒吧排出的guntang的尾气融化的雪水而活着,像海带般倒垂着,滴着令人作呕的汁水,安娜捂着嘴和鼻子,整个身躯本能的拼命向内蜷缩,幸亏德拉德仍打着伞,一步一步平稳的,牵着她的手走下湿滑的台阶,在这段过程中,她的脑海里仅不断地重复着一件事情——不间断地想象着自己不小心打滑,脸朝下地砸入这些粘稠腥臭地污水之中,每一次的想象都让她浑身发颤,就算是死亡也比这场面来得轻松,可她却制住不住自己地想象,那团水越是多么地恶臭、多么地肮脏,她的脑海便越是浮想联翩。

    她斗着胆瞄了眼德拉德,他漆黑地眼神仅是盯着前方不动,并没有任何解释,他的性格是如此的多变,仿佛下一秒将甩开自己的手,独自离开,那她又能怎样?她已经是一条孤魂野鬼,她的身体不再随自己而动,似乎只要德拉德一下令,她就可以献上自己的身体,无论是献丑般的跳入眼前肮脏的水坑,还是所有男人渴望的性爱,她都无法选择的、歇斯底里献出一切。

    他们下了楼梯,在漆黑中撑着伞,掩埋在植物烂黑叶身间微弱的红窜入了德拉德的眼睛中,伞顶汁液的滴答声清晰可怕,这些粘稠的汁水似乎有腐蚀性,安娜觉得自己的头顶有些冰凉,那些汁水沾湿了头发,已经浸到了她的头皮上,似乎与脆弱的大脑只差一线之隔,她却不敢伸手去摸,直到那段诡异的声音传出,

    “我最恨别人走这段小道,可卡拉西德拉德·洛夫西斯里,男人伸手摸进你的裤裆,你会怎么样?”

    “但我总不能让我身边的这位女士,被你的舌头绑着送上来吧?”

    “女人?你竟然带女人来我这!德拉德,哈哈哈,欢——迎——!德拉德,女士,这两个词组合到一起,可真是新奇!德拉德、女士;德拉德、女士!德拉德、女士……”

    那个男人的声音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词,声音尖锐而兴奋,而爬满腐生植物的大门缓缓打开,亮白色的地面,所有的隔间都是用透明的玻璃窗圈围,而铁皮箱子的四壁和天花地面竟全是透明的,往下望去,悬空在十几米高的玻璃箱底,整个箱体甚至被雪峰吹的摇摇晃晃,六条钢链死死咬着顶部,却不断乒乒乓乓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天花板上蹿出了一个人的头颅,脖子下面连着银色细长、可伸缩的管道,像条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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