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到心跳的那个夏天_第六章|在白光底下学会说害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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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在白光底下学会说害怕 (第2/2页)

们」之间的差:我是一个人的重量,我们是两个人的走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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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轮班的夜与像河的线

    我们跟mama轮着守。医院的夜晚有自己的节奏:每隔两小时一次的血压机滴滴声、夜班护士推车的轮子和地面摩擦、远处某个病房偶然传出的低语。澄把轻薄毯盖在我肩上,我把她的围巾搭在她背後,像在彼此身上搭一个小小的屋顶。

    凌晨三点,我被心电图的嘟声惊醒,护士说只是电极松了的提示音。那条绿sE的线在萤幕上起伏,规律得像河。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突然觉得那是一句话——在说:「还在这里。」

    天亮时,窗外起了风。医生说转普通病房没问题,爸爸醒来,眼神还有点迷糊,看见我时皱了皱眉头:「你g嘛请假回来,书要读好。」是他一贯的方式——把关心藏在叮咛里。

    我笑:「放心,我还是会被老师念的。」他也笑了,笑容有点虚弱,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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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的cH0U屉与一台相机

    下午我回家替爸爸拿换洗衣物。老家的屋子有一种被时间晒过的味道,客厅的落地扇还是那台会发出嗡嗡叫的老款。打开爸爸书桌上最底层的cH0U屉,我看到一个用牛皮纸包的长方形包裹,上头用他端正的字写着:「给晃。」

    我把它拆开,是一台旧款底片相机,机身有使用过的磨痕,快门按起来的声音乾脆。我翻到包裹的底部,夹着一张纸条:「你一直喜欢拍,等你看见自己想拍的那个世界,就把它带上。」

    落款日期在两个月前。

    我坐在书桌前,指尖在快门上停住,像在按某个开关。我忽然明白那条河线为什麽让我觉得熟悉——它跟我每一次按下快门时的心律很像:先安静,然後一瞬间把光收进来。

    回医院的路上,澄打电话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到了。」我停在医院门口的公车站,举起相机对准入口的玻璃门。一个护理师推着轮椅出来,光从门上打下来,反S在地板上,我按下快门。第一次,我不是为了纪念什麽伟大的时刻,而是只是想把这个普通的早晨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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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厅、三张照片与要一起完成的事情

    爸爸转到普通病房後,情绪明显好很多,他抱怨医院的粥淡得像白开水,问我学校有没有要交的小组报告。我突然想起我们在白板上定的第一条守则「延误,立刻回报」,笑着对他说:「有啊,我已经跟组员报备了,回去补,放心,会被骂一起被骂。」他翻了我一眼,说:「你讲话现在越来越像你妈。」

    中午,澄提议去医院对街的咖啡厅坐一下。我们靠窗坐,她把刚刚在走廊抓的三张画面传到我手机:护士帮阿伯把手指一根根抠开的那个耐心、窗边yAn光照到吊点滴架上留下的斜影、mama睡着时口罩下微微起伏的呼x1。

    「你拍,我写。」澄说,眼睛盯着萤幕,「我们把这段日常做成一个很小的东西,名字我想好了——《白光底下》。」

    她不问我愿不愿意,而是像说我们今晚要吃什麽一样自然。我点头:「那我负责把咖啡厅自动门一打开就被风吹起的那一角纸巾也拍进去。」

    澄笑:「好,标题就叫〈纸巾起风〉。」

    我们像是在病房对街开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这种不隆重的认真,让人心里有东西慢慢靠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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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尽头的窗与新的守则

    那天晚上,我们找到普通病房那一层楼走廊尽头的窗户。窗外是城市的灯,太亮,看不见星星,但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一点cHa0。澄把额头靠在玻璃上,玻璃上立刻凝出一小块雾。

    「晃。」她偏头看我,眼里没有泪,只有一种坚定得很慢的光。「以後如果再遇到什麽,我想先听到你的害怕,再听到你的计画。」

    我笑,觉得x口那颗球又松开一圈:「成交。你也一样。你不用每次都当第一个把事情排列好的人。」

    她嗯了一声:「我们把这条写到白板上吧。第四条:先说感受,再说解法。」

    我把手伸过去,她照旧十指扣住。玻璃很冷,我们的手很热。这种温差让我意识到自己活得很具T——不只是一串被填满的日程,不只是谁的孩子或谁的男朋友,而是有温度、有重量的人。

    回到病房,爸爸已经睡了。心电图机规律地画着线,像某种不会把人吓醒的摇篮曲。澄把毛毯拉高一点,我把床边那张椅子转正,两个人没有说话,只是在那条线的声音里各自找位置坐好。

    很多时候,长大不是变得能扛,而是学会把「扛」分成两半。

    一半交给对的人,另一半交给能把你照亮的事。

    在白光底下,我们把害怕说出来,也把日常慢慢磨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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