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车_四.入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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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入梦 (第3/7页)



    他前半生身中剧毒活得稀里糊涂,恢复神智之后喜欢的第一个人就是白明轩。

    那个清高冷漠的白家少爷,对于侍奉君侧这件极有可能一步登天事从头到尾都一脸的嫌弃和不耐烦。

    可他却偏偏喜欢得要命,半哄半逼地带回京城,得到人却得不到心。

    白明轩的心从来不在他身上,从来不在这座奢华冰冷的宫城里。

    白明轩之所以留在皇宫,不过是怕君威之下牵连父母家人。

    至于他这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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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个屁。

    皇帝越想越郁闷得胃疼,饭上吃不下去了,床上的人恹恹的看上去也不想搭理他。

    早起特意陪他的爱嫔用个早膳,却吃了一肚子的心酸委屈。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让后宫妃子生下来历不明的孩子,这是何等忍辱负重为爱痴狂的行径,朝中老臣的谏言,天下百姓的议论,他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为何却总也不能让那个清清冷冷的人看他一眼?

    皇帝看向床上的人。

    白月光苦笑,虚弱地慢慢起身:“嫔妾扰了陛下的性质,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深吸一口气:“白明轩,你不必拿这话讥讽朕,你既承君恩,就该想办法让自己受得住。”

    白月光又羞又难堪,低头颤抖着应答:“是。”

    他已经认命了。

    他这辈子不肯能活着离开皇宫,要么带着白家满门一起死,要么就忍着,忍到可以死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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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月光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了。

    他会死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平静地慢慢腐烂掉。

    可命运永远不会告诉他,什么才是最糟糕的事。

    一个消息悄悄传进了皇宫里。

    皇帝派人去九和镇调查白明轩和那个奇怪野人的往事,却意外牵扯出了一件陈年旧案。

    在九和镇规规矩矩经商教书的上百年的白家,竟在三十年前曾参与前朝余孽谋反一案,并为反贼提供的大笔军费。

    皇帝惊愕震怒,当即下旨命人捉拿白家上下一百余口,全部关进大理寺牢中严刑审问。

    朝中老臣纷纷上谏,按照律法,后宫妃子的家人若参与谋逆大罪,此妃也该终身幽禁后宫,不可再面见君颜。

    皇帝在朝堂上摔了折子,带着满身怒气回宫。

    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陛下……那……玉嫔娘娘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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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猛地站住:“谁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白明轩,朕让他全家跟着逆贼一起上断头台!”

    太监哆嗦着说:“是……是……”

    皇帝深吸一口气:“传旨,封白明轩为玉妃,再加侍女太监各十人,所有用度全部随他自己高兴,内务司全听明月宫调遣。”

    太监说:“是,陛下。”

    皇帝说:“让苏显琛来御书房,朕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家是九和镇老族,已经在九和镇住了九代人,一直生活富足为何要参与前朝谋逆?

    皇帝又开头痛了。

    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忘了。

    苏显琛是国舅,是他生母的亲弟弟。

    皇帝从痴傻中挣脱洪湖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舅舅苏显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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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监急忙掏出香瓶递到皇帝鼻尖上:“陛下!陛下您不可思虑过重!传太医!传太医啊!”

    皇帝摆摆手,疲惫地说:“摆驾明月宫。”

    他贪恋着那具消瘦的身子,他渴望着那个总是冷冷淡淡不肯对他笑的人。

    去看一眼。

    他只要去看一眼就好。

    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

    不发火,不闹事,只要看一眼就好了。

    皇帝前二十八年的人生已经被全被清除,治病的过程好像也让他失去了更多能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拥有一个人,于是只能死死抱住,连喘气的空间都不肯给对方。

    或许这样说不对的,可他害怕,害怕他一松手,那一缕飘飘摇摇的月光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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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过去,怎么敢再放开一份随时会失去的未来。

    皇帝站在明月宫门口,沉默着仰头看着阁楼上半掩的窗户。

    明月宫的宫女有点害怕,站在角落里不敢说话。

    皇帝深吸一口气,问:“玉妃这几天状况如何?”

    宫女低声说:“娘娘有些嗜睡,却总也睡不好,常常做噩梦。”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在睡吗?”

    宫女说:“娘娘半个时辰前刚醒,现在还没睡下。”

    皇帝说:“朕进去看看他。”

    白月光如今已经怀孕七月多,双胞胎的孕肚格外大,让他行走都有些困难。

    可挺着那么大的肚子,人却一日比一日憔悴了,清雅俊美的脸上失去了神采,如画的眉目间一片荒凉。

    被皇宫困住的鸟儿一点一点失去了生命力,落下铁锁的狱卒却也成了笼中困兽,咆哮挣扎着不知该撞向何方。

    白月光看见皇帝,慌忙起身要跪:“陛下……”

    皇帝猛地上前一步,心情复杂地把人搂在怀里,面无表情地说:“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下跪,就是想让朕心中不忍吗?”

    白月光苦笑:“陛下……”

    皇帝心中有愧,格外温柔地把人抱回床上,深吸一口气,说:“朕听说你这几日总是做噩梦,怎么回事,太医院开的安神茶没有效果?”

    白月光摇摇头,有些恍惚地低着头。

    他这几天总是梦见父母亲人,那些梦血淋淋的,断裂的手足在血泊中抽搐,母亲鲜血淋漓的头颅落在地上,恨恨地控诉:“都怪你这个惹祸的怪物……都怪你……”

    白月光窝在皇帝怀中,声音犹带着梦魇中的惊惧颤抖:“陛下,臣妾……臣妾想通了,日后乖乖留在宫中,一生侍奉陛下,求陛下……求陛下不要因为臣妾之过,牵连父母家人……求陛下……”

    皇帝以前最爱看白明轩崩溃难堪的模样,可现在,他却已经听不得白月光一声哀求。

    怀中人每一声哀切的“求陛下……”都像一柄利刃重重的插进他胸膛里,剜着他心中遥远模糊的那缕柔情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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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在三天前,他定会痛痛快快地答应,再也不动白家,只求白明轩在宫中过的能快活一分。

    可今日……可今日……

    他却再也不能说出那样的话,再也不能信誓旦旦地许诺会保住白家上下的性命。

    谋逆大罪,是君王最痛的逆鳞。

    无论龙椅上是多么贤明宽厚的君王,无论谋逆之人是何等尊贵受宠的身份,只要谋逆之事败露,君王只有赐逆臣一死以震君威。

    皇帝心中百味杂陈,抱着怀中温软乖顺的躯体,却痛苦得想要发疯。

    白家涉及谋逆一事,由国舅苏显琛亲自审讯,闹得朝野沸腾天下皆知。

    唯独明月宫中的刚承圣恩的玉妃仍然一无所知,在夜夜梦魇中开始吃斋念佛,求父母此生平安。

    宫中的小侍女是新来的,还不懂事,总是笨手笨脚弄死院子里的花。

    玉妃对待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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