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行舟_18赠拒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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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赠拒霜 (第1/2页)

    厉舟计谋得逞,装作不在意地起身,说走吧。

    何清敛跟在身后走了一段,听见些踩雪的细碎响声从身后传来,一看,陈七也跟在身后。

    “你回房去休息。”何清敛把住她的肩转了个身,让她往另一方走,她侧着身子目送两人走远,才抬步向屋内走去。

    再入魔域,何清敛屏息的功夫仍然不到家,腹中灼热难耐,他估摸着这魔丹一重境恐怕要到了。修仙术这么久,不过学了些皮毛,这修魔却不用苦练便有了基础,也不知道这两股力量会将他送往何处。

    说不定这正是厉舟想要看到的局面。

    这次进来,何清敛已经可以涉足流土,这儿跟惊险沾不上半点关系,那其他仙门的人要是都来夺这拒霜花,岂不是畅通无阻?

    待来到血池,厉舟直接将身体完全没入血中。何清敛的手攀在池壁上,向下望去,见血水如镜,竟连个血泡都没咕噜,有些担心。拒霜树就生在旁边,他也没去瞧一眼,手伸下去,浸没在浓稠的血中。

    他什么都没感受到,亦没有什么影像出现。血于他而言就是血,不是人类欲求的载体。

    时间已过了至少一刻钟,何清敛的手搅动血水,呼喊:“厉舟。”

    厉舟将他的手推出水面,从池中出来。血遍布全身,浸透衣物,面容皆遮,看起来十分可怖。他不急不慢地走向拒霜,站在树下,白光附着全身,又嘭地一声朝四周弥散开来,浅红色的粉尘炸裂高扬,他身处其中,已恢复如初。

    “手脏了就过来。”厉舟对他说。

    何清敛迈步过去,站在他身侧,他带着何清敛的手按向树干,介绍道:“这是何清敛,林芷之子。”

    何清敛手臂上的血顷刻间消散,拒霜树的枝干垂下,轻点何清敛的额头。何清敛下意识后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棵巨树,它枝繁叶茂,叶片宽阔翠绿,仿佛生于盛夏,与寒冬无关。何清敛说:“怎么没有花?”

    “这不是它开花的季节,”厉舟说,“花初开时是泛粉的白色,愈开愈艳,仿佛将晚霞的颜色越熬越浓,从浅粉到近紫,日落则凋,只开一天。”

    “那什么时候是它开花的季节?”

    “下次,两三百年之后吧。”

    那林察早就死透化成灰了……

    希望破灭,何清敛转而关心道:“你找到陈七的女儿了吗?”

    厉舟缓缓地摇头。陈七的出现真的是蹊跷又可疑,这人是他和何清敛在血池中过招不慎带出的,他们明明听到了她的祷告声,结果人一过来,说出的话竟连一个字都听不懂。他的心脏分出了两份,赠给了两个人,血池却只为他带来了一个,另一个无从寻觅。

    挫败感于他而言很是陌生,如今倒是里里外外尝了个透。

    厉舟问:“她如果不认得你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何清敛也想不通。

    “这里流淌着太多不应该存于此处的东西,”厉舟回身,望向池水,轻声说,“我已沉睡二十年,血池确实应该干涸,除非里面灌满的血,都是流向你的。”

    何清敛说:“按你这样说,我才应该是魔族首领。”

    厉舟笑道:“那我是谁?”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不就讲得通了?”何清敛十分认真地讲道。

    厉舟嗯了一声,说:“有可能。”

    说完后,两人对视,一同笑了起来。

    “不开玩笑了,”何清敛看着拒霜,有些遗憾地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活着看到它开花。”

    “自然是可以,”厉舟说,“你可以活很久很久。”

    “我又不是你。”何清敛并不觉得自己能活几百年,说完后他转身往外走,厉舟倒是在拒霜树下,待了许久。

    厉舟从魔域中出来后,看到大殿还有光亮,以为是何清敛在等他,他跨过门阶,朝内望去,只瞧见了披着头发的陈七。她站在殿中一盏莲花灯面前,静静地看着。

    他迈步过去,握住灯柱,取下来递给她,说:“拿回房间慢慢看。”

    她接过来,双手捧住,执着灯在漆黑的走廊中慢行,厉舟走在她身后,没过一会儿便到了自己的屋子,岂料陈七也在门口停了下来,跟着他一起进了屋。

    厉舟面带不悦地瞥她一眼,她垂头把灯放在桌上,就提裙走了出去。

    偌大的宫殿之中,一方四合的庭院,从此夜起,亮起了三盏灯。

    碳在炉中烧得火红,厉舟倚靠在房门口,看向光亮之处,暖色映雪,院中少有人声。何清敛从窗中探头,遥遥向他望来,问:“怎么才回来?”

    厉舟抿嘴而笑,转身又走进了房中。

    冬日确实适合长眠,连何清敛都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他披上衣服,走到桌前,想倒杯水润润口,竟看见桌上堆满了花,他诧异地抬头,环顾四周,花遍布屋内,从窗边泄下,从案上漫出,浅粉花瓣层层叠叠似牡丹,却清丽秀气,只有山茶花一般大小。

    何清敛推门而出,竟见院中日光灼灼,花枝从院墙垂坠。

    “你说过,这不是拒霜开放的季节。”在大殿内,何清敛找到了厉舟,他猜测这就是拒霜。

    厉舟说:“可是你想看。”

    何清敛走了过去,将一枝带叶的花放在桌上,在厉舟与陈七的中间坐了下去。厉舟凑近问:“好看吗?”

    花色变深,红得像是胭脂。何清敛别过眼睛,盯着花,说:“好看。”

    厉舟问:“怎么不看我?”

    “好看,”何清敛看着厉舟,说,“是我所见过最好看的。”

    “你也是。”厉舟说。

    何清敛的嘴微微张开一条缝,吸了口气又闭拢,厚颜无耻这几个字被他咽了下去。他转头,看见陈七的目光正在他们两个身上逡巡,清了清嗓子,问厉舟:“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教她说话,一个‘碗’就教了十多次,”厉舟双手交叉在胸前,说,“她的舌头根本捋不直。”

    “慢慢来,这又急不得。”

    “慢慢来?我还等着她告诉我她女儿在哪儿呢。”

    “对啊,她若能够开口,我们就能知道她家住何处了。”何清敛有些欣喜地望向陈七,又发现她双眼红而肿胀,下唇还有齿痕,但她没有缩胸驼背、双眼噙泪,看上去面色平静而坚毅。

    此刻,她在想什么呢?

    她拿起桌上的空碗,说道:“完、万、弯……碗。”

    她终于说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学会,不停地重复下去。

    “筷子。”何清敛将两根筷子横放在碗上,告诉她这是何物。

    拒霜花在桌上盈出清香,相对于种荚而言,这种香味其实很淡。厉舟用手背撑住下颌,默默的嗅着对方身上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种荚味道,看着他认真教授的模样,弯起了嘴角。

    他又看向了院中的拒霜,轻轻颔首,无声道谢。

    拒霜伸展枝叶,将花绽放在了门前。

    如此多的拒霜,拿走一些不会被察觉。此花日落则谢,不摘也是可惜。只需要一朵就能救一条人命,他没有理由不救。何清敛心中挣扎,桌上的花红得发紫,几乎近凋。

    傍晚,他来到山下医馆,问大夫林察是否有好转,大夫不住地摇头,说难救。

    何清敛撩起门帘,走了进去,把林察从床上扶起,又在后背运掌,将所学的救人之法尽数尝试,唇角溢出血来,顺着下颌滴落在衣服上。他用袖子揩去,又伸进宽袖之中,取出一物,打开林察的嘴,将此物放了进去。

    林察吞咽下去,开始猛咳,清醒过来,问他:“这是何物?”

    “人参。”是切成片晒干的野参,民间常用来吊命的。这不是林察想让他寻来的东西,灵丹妙药归一门应有尽有。但这与何清敛的灵气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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