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火_2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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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秋也偶尔想过,有一天也许会离开那个宁静闲适的小村庄,但他没有想到这一天到来的这么快。

    他看着窗外逐渐变得熟悉的车流街道,只觉得有些抽离。

    知道回去之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他心里很清楚,可他必须这么做。

    祁邗……岑秋没有亲眼看到他被折磨的样子,但他以前见过傅关临是怎么对人用刑的,也能大概想象到那副场景。

    必然是已经没剩下什么好皮。他以往靠那张脸招蜂引蝶,也不知道被打破相了没有。

    岑秋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些,表情很平静。路上老孙跟他聊天,他也能聊得有来有回。

    只是指甲已经掐进了掌心,隐隐露出血迹来。

    他也间或催促一声,拜托老孙快点。老孙好奇道:“是啥要紧事?这么着急啊?”

    岑秋只是淡淡道:“很要紧,麻烦孙大哥了。”

    孙大哥摆摆手,爽朗地笑起来:“不麻烦不麻烦,这叫什么,举手之劳嘛!”

    岑秋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村庄里民风淳朴,村民都热情好客,乐于助人,是以岑秋能迅速和他们熟络起来,也是以沈清会在这里一住就是好多年。

    但离开之后,就都见不到了。他走的时候来不及收拾行李,只拿了手机和钱夹,其他东西都还留在楼上,也不知道张爷爷张奶奶会不会给他留着。

    想来是会的,老两口那么好的人,要是发现他突然不见了,怕是天天都会盼着他回去。

    中饭都还没给他们做呢,老人已经习惯了天天吃他炒的菜,常常夸他做的菜比他们自己做的味道好,不知道一下子换回口味能不能习惯。

    岑秋又想起沈清。她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亲切感的人。岑秋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没见过母亲,和沈清闲聊时也偶尔会觉得有什么缺口被补上一块。

    只是可惜,明明已经说好了,再过几天,等那些山顶的菊花完全晒干,他就去沈清那儿讨一杯菊花茶来喝。

    怕是这辈子也喝不到了。

    那个人,也大概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老孙在岑秋的指引下,一路把车开到了一栋别墅前。

    说是别墅,实则可以称得上庄园。建筑物一眼望去好像有三四层高,掩映在其前的树林中。树林里树木葱郁,品种多样,在这个时节有绿有黄有红,一片缤纷。

    正值太阳落山,一轮橙红得刺眼的落日悬在西侧,暖黄的光线笼罩在树林上,却平添几分寂寥。

    大门口还站着两个保镖,看到岑秋回来,立刻朝他鞠躬。岑秋无视了他们。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其中一人立刻跑进去通报了。

    老孙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惊掉了,无比惊愕地看向岑秋:“这里……”

    岑秋拿出钱夹,抽出一张大钞递给老孙:“孙大哥,这是路费,辛苦你了。”

    老孙依旧瞪着眼睛,反应了老半天,直到岑秋直接把钱塞进了他的裤兜,他才突然间回过神,连忙把钱拿出来塞了回去:“不用不用,我本来就是顺路进城,哪能收你的钱!”

    说完,他又立刻接道:“那我就先走了,回见啊!”

    岑秋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他塞回来的钱,冲着他挥了挥手。

    目送汽车驶离,岑秋转过身,面朝大门,抬头看了一眼别墅的屋顶,沉默着走了进去。

    张爷爷家里,祁闻听完张奶奶的话,有些错愕地看向沈清:“岑秋他……”

    沈清叹了口气:“应该是全部听见了。”

    他自己回去找傅关临了,两人心知肚明。但一时却也高兴不起来。

    祁闻张了张口,要说的话却又堵在了嗓子眼。片刻后,他才有些沙哑地说:“他们之间,到底……”

    祁闻很清楚,岑秋和傅关临在一起那么多年,突然消失来到了这里,必定是下好了决心,和从前的种种断舍离,也大概是做好了打算不再回去。

    可他为了祁邗,一点都没有犹豫,在听到他们的谈话后立刻就出发了。

    祁闻不知道自己弟弟和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关系。如果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一定会让祁邗别做傻事,他们都知道傅关临发起疯来有多可怕。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晚了。

    傅关临听到岑秋回来了,霎时激动到不能自已。

    他迅速下了楼梯,走到一楼,看到大门外岑秋正缓缓朝他走来。

    傅关临急切地上前,把岑秋拥在怀里,心里充斥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不停地在他耳边说:“小秋,我错了,我错了,原谅我吧……”

    岑秋一脸漠然。

    傅关临自顾自地忏悔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好不好?”

    岑秋张了张口,平静地说:“好。”

    傅关临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轻易,顿时喜出望外,想去牵着他的手带他往里走:“你饿了吗?我去叫厨师做饭。”

    岑秋却微微错身避开了他,说:“你先把祁邗放了。”

    傅关临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岑秋只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他。

    “好,”良久,傅关临挤出一个笑容,“我现在就去叫人把他放了。”

    岑秋这才抬起脚往别墅里走。

    傅关临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在某一瞬间心里对祁邗的杀意上升到了顶峰。

    傅关临确实一回负二层就叫人把祁邗简单止血然后放掉了。

    他打电话叫祁邗来接人,临挂断前还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祁大少是想自己处理还是想我帮忙代劳?你想用什么法子对付他我都能做到,还不会脏了你自己的手。考虑考虑?”

    祁闻在电话那头紧紧攥着拳头,语气却云淡风轻:“不劳你费心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傅关临“唔”了一声:“也好。祁大少只管放开手脚,不用担心你家老头那边,我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

    祁闻道了声“多谢”,终于忍无可忍地挂了电话。

    半小时后,祁闻的车开进了傅家宅子,停在了别墅下。

    下属把半死不活的祁邗扶了出来,祁闻在傅关临眼皮子底下不敢露破绽,站在一旁双手插兜,漠然的表情中带着嘲弄,看着祁邗被抬上后座。

    傅关临站在大门口冲他挥挥手:“祁大少好好玩。”

    祁闻对他露出一抹心照不宣的笑容:“那是自然。”

    车子一驶离傅关临的视线,祁闻立刻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把车平稳地停在路边,向后座探身过去:“小邗?你现在还好吗?”

    祁邗身前背后全是伤口,只能侧躺,闻言双眼睁开了一条缝,弯起嘴角笑了笑:“暂时还死不了。”

    祁闻稍稍放下心,重新踩下油门,少见地爆了粗口:“傅关临真他妈不是个人!你再忍忍,我送你回家,医生已经联系好了,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

    祁邗说了声“好”,重新闭上了眼。

    祁闻已经尽全力让汽车行驶得平稳,祁邗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但他还是换了个姿势,把手放到了脸边。

    听到傅关临说把他放了的那一刻,他不太清醒的大脑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傅关临愿意放了他只会有一个原因,可是为什么……

    然后傅关临让人把他交给祁闻,祁邗就瞬间就明白了。

    他自虐般地把脸埋进臂弯,体会到一阵窒息,痛苦在某个瞬间把给他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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