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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第2/2页)
包,空的。 另一边的裤兜也摸了下,只有一包瘪瘪囊囊的烟、和一只塑料打火机。 钱包大概刚刚跑的时候掉了。 贴着电话亭的玻璃门坐地上,他咬出一根烟,噌噌两声,齿轮擦出一点点火星儿,就是不肯冒一簇火苗。 再往底下一看,里头的油只剩个底儿。它偏偏在这时寿终正寝。 一股烦躁顶上脑门,孟昭把头往后仰,后脑勺靠着玻璃门,尽可能放松地干熬。 他也不知道自己熬个什么劲儿,但要是乱扑腾,身上这些口子就立即玩命儿冒血。 夜里不见得多凉,一股一股的小风陆续吹过来,柔柔的,挺催眠的。 一旁的树叶微微发抖,他就看树叶打发时间,须臾,忽然被一声尖叫吓得一激灵。 是一对小情侣。 女孩说,这有个人,要不要报警。 男的叫她不要多管闲事,拽着她胳膊要拖她走。 女孩拖拖拉拉不愿意走,孟昭就睁开眼看过去,抬手指了指电话亭,然后问:“可不可以给我一枚硬币?” 那女孩身上还穿着白衬衫和酱紫色的褶裙,是附近一所贵族中学的校服,孟昭认得。 她怯怯地摸钱包,大概是没找到硬币,最后还是她男友不耐烦地掏了一把硬币,无所谓地全堆放在路缘石上,再次拽女孩离开。 孟昭看着那女孩的瘦窄的后背,忽然想到她比自己小不了多少,也可能是一般大的年纪。 真好。 他深吸一口气,攒了力伸手臂够来一枚硬币。像一百岁的老爷爷,颤巍巍爬起来,进电话亭,把那枚粘上血的硬币塞进深刻而笔直的投币口。 电话拨通,那头先说了话:“喂,哪位啊?” “我是阿昭。” 电话里抱怨:“怎么还没到家?你豹哥说鸽子汤放久了不好吃。” “你自己去接琪琪,”孟昭说,“我这边有点事。” “嗯?什么事?怎么拖这么晚才说……” 没再管豹嫂说什么,把话筒咔嗒一下挂回去,孟昭吸了口气,从电话亭里走出来。 没伤到动脉也没被打断骨头,他打算再歇一会儿,等着血凝的差不多,就去诊所处理一下。 正歇着,红色士车在他面前停下,师傅同他搭话:“你这个样得去医院啊靓仔?” 孟昭沉默了一会儿,嗅到自己浑身尿sao,摇摇头:“会弄脏你车里椅垫。” 的士司机切了一声,不耐地催促:“上来啦。” 孟昭刚要起身,一辆黑色越野路过,车窗降着,露出一张侧面角度的、属于谢家麟的脸。 他今晚穿了黑衬衫,还系着领结,头发一根根向后定型,脸上官方的友善微笑还在——和几天前在车库里完全不同,谢家麟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熠熠。 孟昭直勾勾地往车窗里看,直到对方的注意力被引过来,那人微微皱眉,一秒之后,车窗冰冷地嗡嗡着升上去。 黑色越野的车速不快,他盯着那扇不透亮的车窗,目送它拐弯。 的士车门被他撑着不动,师傅转回头来看他:“到底上不上来?”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做。你走吧,”啪地甩上车门,他弯腰低头凑上车前窗,用那只勉强能动的手朝师傅摇了摇:“谢谢了。” 师傅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了他,还是踩下油门上公路了。看师傅嘴形,应该是不出声的骂了一句:“神经病。” 孟昭回到电话亭旁边坐下,又摸出来那只报废的塑料打火机,一下一下擦着齿轮,火石到最后吝啬得一点光星儿都没有,只冒一股淡淡的煤油味儿。 手里有点东西,总会有安抚的作用。 他把头稍微仰高,发现今天天上没有月亮,倒是一颗大星星亮晶晶的,可是不像儿歌里唱的那样一闪一闪。 注视着缺席月亮的夜幕,余光里猝然闪起一片刺眼的白光。 横手臂盖了下眼睛,那白光噌的变柔变弱,把手臂拿下来,他看见了刚才那辆越野车。 开的是后车门。 后座坐的是谢家麟。想到这,无端惶恐起来。 孟昭的喉结动了动,口腔里太干,没有口水可以吞,直到谢家麟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想出来要说什么作开场白。 而且此时他手里还握着那只印花磨得污秽不清的打火机。 他和他的打火机一样自惭形秽。 1 “还能不能动?”谢家麟问。 他正要回答,对方已经两手拖住他腋下将他抱着拎了起来。 站起身后才发现,谢家麟比他高了大半个头。 孟昭无意间瞄了眼对方脚上的皮鞋,发现鞋跟约么三厘米。没忍住脱口而出:“你鞋跟好高。” 谢家麟怔了片刻,不予置评,拖他堆上车后座。回副驾,车再次开动。 窗外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地变色,孟昭栽歪在后座上,盯着谢家麟后颈末端的一点点茸茸的头发:“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Ash送阿琳回家,怕你血糊糊的吓坏女孩子。”人一坐上驾驶位好像注定就要变得热心肠且话多,谢家麟的司机话锋一转,又道,“刚刚不是看你要上的士?Ash要回来找,我还说你肯定已经走了呢。” 孟昭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跟着念了一遍那个英文名:“Ash?” 发音不准,这个名字的主人出声纠正他第一个音:“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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