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那天花开了》_cater3风是一种温柔的告别(3)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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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ter3风是一种温柔的告别(3) (第1/1页)

    我背着画具走进美术教室,和我想像中不同的是,依旧没看见程亦扬。不过就算他在,似乎也无所谓了。

    空气里存有一种我熟悉的气味,混合了乾颜料、木板与淡淡的石膏粉尘。那是一种属於创作的气息,乾燥、安静,却充满可能X。

    我把画架固定好,将画箱一一打开。颜料、笔、水杯、调sE盘……手指在那些工具间来回抚过,像是确认它们还记得我,也像是确认我自己,还记得如何开始。

    最後将画着玫瑰的画稿放上画架,便完成了事前准备。

    起初我很直觉地想到黑sE、灰蓝、深紫,这些象徵压抑与混乱的sE彩。梦魇在我心里,是一个沉重又黏腻的意象,是噩梦般的记忆,是逃脱不了的过往,是像那段感情一样令人窒息的东西。

    原本应该鲜YAn夺目的玫瑰,化为梦魇不该是这样迷人的颜sE。

    我从画具盒里取出那支最熟悉的笔刷,原本要直接沾取深sE,但手却停住了。

    画笔悬在空中,我看着白布上的光影,我又想起那天在校车上的那个身影,耳畔还残有她温柔的声音。

    想起魏致辰说的:「风是没有形状的,但它留下了痕迹。」也随之回荡在我的思绪里。

    梦魇不也是这样吗?它可能没有具T的样貌,没有名字,没有边界,却深深在人的心里留下一道道疤。可那伤痕不该只是象徵痛苦,它也可以是我们从梦中醒来的证据,是一次醒悟,是走出泥淖的路标。

    我忽然觉得,自己不想再画一幅让人只能感受到「痛」的画。

    我重新打开了调sE盘,手伸向那一格格原本没打算用的亮sE,明h、浅橘、天空蓝、透光的湖绿。我把这些sE彩挤在一起,任凭它们交错渗透、碰撞融合,在笔尖沾染之际,竟b深sE更具力度。

    梦魇也可以是光里的残影,也可以是花开前一秒的风暴,不必永远是令人沉沦的黑洞。

    我落笔。

    笔尖划过画布的瞬间,我的世界安静了。那是一种只有创作时才有的专注与沈浸,我彷佛置身一场无声的暴风里,任由思绪与记忆一点一滴被颜料吞没、翻转、重组。

    画面中央,我g勒出的玫瑰带着巨刺,将罩着它的玻璃狠狠刺穿,而那层玻璃原先是保护、防御的象徵,先前我打算让那束玫瑰作为「梦魇」本T,但现在,我却用流动的光线将它环绕。不是刺眼的光,而是那种从梦境边缘透出来的柔光,模糊而温和,像黎明前最後一场雨。

    在光的衬托,玫瑰不再是梦魇,而是突破、苏醒。

    在画的边角,我也画下一抹绿意。

    一朵微小的花,从漩涡的角落开出来,周围仍是混乱不堪的笔触,却顽强地张开花瓣。

    我一笔笔描绘那抹微光,就像在告诉自己:即使是梦魇,也可能生出希望,那是一种与现实妥协後的温柔。

    我记不得画了多久。时间像被涂抹在画布上的颜sE一样,模糊了边界。我只是不停落笔、不停抹去、不停重画。有时颜sE不对了,我就洗笔重新上sE;有时构图乱了,我就後退几步,从整T重整节奏。这不像是在作画,更像是在剖开内心,把一层又一层被压抑的声音,一点一滴释放出来。

    终於,当最後一笔落下,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画完了。

    我站在画布前,静静地看着它。

    梦魇还在,画面中依然有压迫感,但sE彩不再是一片绝望的深海。那些光与影的交错,那些明亮sE块穿过Y影的模样,是我从未在自己画里尝试过的东西。那是一种挣扎的轨迹,也是一种重新开始的可能。

    梦魇不会消失,但我可以选择不再用恐惧去描绘它。

    窗外的光线已经倾斜,教室里只剩我和画作,还有一地被光拖长的影子。

    我合上画箱,将画布小心放入保护袋里。背起书包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背轻了不少,不只是行李的重量,而是心里的那块石头,终於松开了些。

    我看了画一眼,轻声对它说:

    「梦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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