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同床异梦 (第3/3页)

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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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青山和苗子文对于各自开启的新人生，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苗子文知道哥哥不会同意他去混黑社会，苗青山自然也不愿意让苗子文知道他与王老板达成的交易。

    然而同在一个屋檐下，晚上同睡一张床，难免会聊到白天在做什么。

    苗子文：就是帮人看看场子什么的。挠挠后脑勺傻笑

    苗青山：一份普通的工作。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动作

    苗子文如果还要继续问下去，苗青山这时候就会用某种方式堵住他的嘴，让他只能发出一些含糊的低吟。

    苗子文迅速适应了大佬的身份，带领九龙帮重振旗鼓，江湖地位蒸蒸日上。80年代末的香港，黑社会已不是天天喊打喊杀的好斗分子，有O记盯着，古惑仔们也学乖了，放下刀枪棍棒拿起公文包，学着做些灰色地带的经营。

    他对小弟们很是信任，基本不会过问太多，只在需要他镇场的时候出手，其他时候更多是窝在录像厅里看电影。

    苗青山在答应接触王家小姐后，被王豪生指派了越来越多的核心业务。e并没有他想象的大小姐脾气，为人落落大方，富有家教，跟苗青山聊音乐、聊艺术相谈甚欢，两人的接触一直克制有礼。e不知道是苗青山故意与她保持距离，而苗青山也不知道，这反而提升了大小姐对他的评价，认为他是一个温柔儒雅的谦谦君子。

    苗青山有时会买樱桃带回家，苗子文吃得津津有味，因为是他哥买的，可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因为王家小姐的omega信息素就是樱桃味。

    对于一周后的周六，苗子文很早就开始期待了，因为这天是他的18岁生日，苗青山会给他什么样的礼物和惊喜呢？

    可是苗子文没等到礼物，反倒等到了他哥说周六晚上有事抽不开身，要晚些回来的消息。

    在沮丧的同时，他直觉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于是在哥哥下楼后，悄悄跟在了他身后，跟踪他走到了小区门口，目睹了一幕难以置信的画面。

    一辆豪车在外面等着苗青山，如果没看错，车头上竖起的小金人，应该是劳斯莱斯。而他哥打开后座车门的时候，苗子文分明看见，里面坐着一个身穿黑色深v礼裙的美丽女子，很是亲密熟稔地跟他哥打招呼，然后两人一起坐车离去。

    苗子文没办法用眼花或者想多了来骗自己，回想起这些天种种细微的异样，他的心像是触了礁的船一点点下沉，胸口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啦啦地灌进去，浑身都没有知觉了一样，不知道在门口看着马路上车来车往看了多久。

    最后，他打了一辆车，让师傅随便带他去哪儿。师傅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问他是不是失恋了。苗子文一听，更是难受得眼眶发红。这算是失恋吗？他们甚至都没恋。他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出租车把苗子文带到了兰桂坊的酒吧街，街上熙熙攘攘，游客和外国人如云，空气里充斥着各种混杂的味道，当然最浓郁的还是酒气。自己还真是适合来这里，他自嘲地笑了笑，然后随意进了一家酒吧。

    “喝点什么？”调酒师问。

    看着酒柜上琳琅满目的各种洋酒，苗子文突然想到，“苦艾酒。”

    “噢，你想要‘绿色缪斯’。”

    他才知道原来苦艾酒还有这么文雅的别名，原来他也不是很理解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不止哦，”调酒师继续说，“据说苦艾酒能让人发疯，诱惑人犯罪，还有一种说法，‘苦艾酒是灵魂的春药’。”

    摆到他面前的高脚杯里，盛着一种绿色的酒，在灯光照耀下，散发着幽幽的荧光，仿佛带有鬼魅之气，能吸食人的灵魂。苗子文闭上眼喝了一大口，刺激浓烈的酒味立刻在口腔里炸开，好苦涩，一种带有草药的苦味，还有某种金属味，就像是黄铜纽扣。

    可是在酒精的麻醉下，好像真的可以冲淡胸膛里的酸楚，于是他继续一口口地喝下去。在苦味全部流进肠胃里后，残留在口腔里的是一种淡淡的香气和回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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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茴香。苗子文想到以前做菜偶尔会用到的这种香料，拥有独特的清香。

    “嗨，靓仔，怎么一个人喝酒？要不要我陪你喝一杯呀。”

    他独自坐在吧台上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坐上来了一个小巧玲珑的女性omega，齐肩的黑色长发，大而亮的眼睛，正兴致盎然地盯着他看，并且一点点向他靠过来。

    苗子文闻到一阵淡雅的茉莉香气，很好闻，但并不是他渴望的信息素。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就站起身来，高浓度的酒精冲得脑门发晕，站起来时差点没站稳摔倒，旁边的omega赶紧扶住他，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随之发出甜美婉转的笑声。

    “你是不是故意的呀，没关系，我很中意你，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Sophie。”omega凑在他耳边说，不停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

    苗子文不耐烦地推开她，摇摇晃晃要往外走，“别碰我，我对你没兴趣，我有中意的人了。”

    刚飘飘然地踩了两步，就跌进了一个温热坚实的怀抱里。一下子，被他真正渴望的味道所包围。

    苗青山看着喝得醉醺醺、还跟陌生omega贴那么近的苗子文，整个人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全身笼罩肃杀之气，吓得Sophie连连往后缩。

    苗青山把苗子文搂过来，用手握住他的后颈，一边摩挲着一边用警告的语气对omega说，“他是我的人。”

    接着他就把苗子文半拎半推地带出了嘈杂的酒吧，一出酒吧门口，就把他抵在墙上，捏着苗子文的下巴，深深望进他迷离的眼睛，像拷问般一字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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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有中意的人了，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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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注释今天注释好多啊：

    1沙田第一城：1982－1988年修建，沙田区最大住宅项目，有30层楼高

    2红棍：香港黑社会堂口的“高级职员”，打手领班

    3取名叫天后夜总会，因为庙街上有天后庙

    4坐馆：香港黑社会社团最高领导人，也称龙头、话事人

    5O记：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隶属于香港警务处刑事部，专门打击涉黑组织

    6“苦艾酒是灵魂的春药”来自电影《惊情四百年》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