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守 (第1/1页)

    于墨慌忙扯下上衣衣角遮住，小脸一青，脚趾头也缩起，整一个被抓包了的模样。

    他耳朵通红，脸却白了，这惊慌又难过的表情沈瑜不是第一次见，每次都是因为自己使坏乱说话。

    沈瑜心里一紧，他并不喜欢这样。

    “水太热了，这挺正常的，你看我也……”说着沈瑜要转身，于墨连忙闭上了眼睛。肩膀也抖着。

    想说对不起好像不合适，也不敢伸手碰他，沈瑜乱成麻，身体僵着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主人，我错了，你罚我吧。”

    沈瑜将手摊开伸到于墨面前，但他并没有睁眼，摇着头说：“你没错。”

    沈瑜拿浴巾随便擦了擦，将一腔赤诚围在里面，他俯身盯着于墨，声线尽量压得柔一点，说：“墨墨睁眼，我穿衣服了，要不我们谈谈？”

    于墨刚想说话，门外一阵喧闹，是孩子们回来了，尴尬加上了惊慌，他扯着衣服的手本能扯得更紧，唇都咬白了。

    沈瑜见他这般为难很是苦涩，抓起湿衣服套在身上，“墨墨我出去了，你洗吧。”

    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门一关，于墨松了口气，谁知刚睁眼门口又打开探进来一个脑袋说：“你记得锁门啊。”

    于墨又抓紧了衣服，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想等沈瑜走远再动，可门外那位似乎一直没挪地方。

    僵持许久，于墨忍不住喊了一声：“你怎么不走啊？”

    “你没锁门，我帮你守着。”沈瑜回答。

    于墨肩膀松懈下来，缓缓走到门前拨动门锁，“你真的是狗啊？”

    门外那人听到锁门声时背靠到了门上，说：“是啊，你的狗啊。”

    于墨也翻身背靠着门，这话让他欢欣，却夹着不安和空虚，他怯怯问：“你对每个主人都这样吗？”

    每个？每……哦……沈瑜眉尾一提，那使坏的神经又躁动，他说：“你很介意我有别的主人吗？”

    果然，如想象一般，落寞洒在于墨的身上，一股无名火任性地涌出，于墨堵着气道：“我不介意！”

    这气呼呼的语气，沈瑜都能想象到他的样子，他得意洋洋，语气变得委屈，“唉，原来我这么不重要，我是随时要被抛弃的小狗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于墨连忙解释。

    “那我能有别的主人吗？”沈瑜问。

    于墨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抠着衣角，不能吗？我凭什么能要求他？能吗？可是想想就觉得很不舒服……

    门那边半天都没回答，沈瑜的小得意也变成忐忑，胸口越来越堵，他继续唉声叹气：“唉……原来我是没人要的……”

    话没说完，门那边传来微弱的声音：“你不能。”

    “什么？”沈瑜又笑得眦出了犬牙。

    “你不能有别的主人。”于墨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

    “听不见就算啦！”于墨呼出一口恶气，起身径直就去扭开了水。

    “听到了听到了！”沈瑜赶紧趴在门上解释，于墨再没跟他说一句话。

    走出浴室时沈瑜已经不在，于墨觉得羞涩快速躲回了自己房间，掏出画具企图让自己sao动的心平静一些，直到整幢房子都安静下来，他还仍是压不住身体里躁动的兽，画的东西乱七八糟，每一根线条都诉说着他满心的乱。

    天边微亮，肚子突然咕咕作响，这时于墨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吃饭，他混混沌沌地蹒跚去开门，刚压下门锁，门就被什么重物猛地撞了进来，推了他一个跟头。

    等于墨爬起来，就见跌进来的沈瑜也摔在地上，揉着惺忪睡眼狼狈爬起说着：“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

    于墨张嘴却不知说什么，反应过来时沈瑜早就走远，他追到厨房，工作台上摆满了大大小小一份份的食材，沈瑜有条不紊地摆锅、开火、倒油……

    他头上眦着没睡好的呆毛，于墨也不知是被什么力量牵引，凑上去伸手抚顺了它。

    沈瑜蓦地躲了一下，于墨也骤然缩回了手，沈瑜没停下手中的动作，身体却是蹲低了一点，头伸在于墨胸前，说：“我乖吗？”

    于墨眼眶泛了红，话哽在喉咙出不来，沈瑜晃了晃脑袋接着说：“乖的话，再摸摸我呀。”

    于墨伸手去揉，“乖，你最乖了。”

    于墨回头又扫了一眼一桌子切好的食材，问道：“你一宿没睡呀？”

    主人都不理我了，小狗怎么睡呀？沈瑜没这样说，他觉得自己的嘴巴该收着点了，他说：“时差没倒过来，反正睡不着，我想着给你们包点饺子，孩子们来这边吃了好几天白人饭，估计他们也不适应。”

    买到的食材与国内区别甚远，于墨端详那一盆盆说不上来的蔬菜，一种只有一小碗，他好奇道：“你这是要包多少种馅儿啊？”

    沈瑜没回头，颠着手里的锅，回答：“这边的菜跟国内不一样，我没用这些包过饺子，我怕不好吃，就都试试。”

    于墨看着沈瑜宽厚的背影，他总是在做“微不足道”的事，默默散着热洒着光，习以为常。他不知他那般耀眼，手上似是有魔法。

    “我相信，只要是你做的，都会好吃的。”于墨说。

    沈瑜翻着菜的手停住了，胸口一阵暖意萦绕，染红了耳朵。

    这时的于墨收回了目光，他饿了，被一屋子的香味占据了所有的思绪，他这看看那摸摸，甚至趁沈瑜不注意偷偷捏了一块别人剩在一边的鱼塞进嘴里，像只馋嘴的猫。

    怎么凉了也不腥。

    于墨偷摸吃完，喃喃道：“狗狗，我觉得你是有天赋的。”

    沈瑜侧目瞄着于墨，庆幸于墨并没发现他此时的悸动，故作镇定继续颠勺。

    于墨寻摸了一圈最终还是绕到沈瑜身后，有点等不及的模样探着脑袋，“还要多久啊，真的要饿晕了。”

    沈瑜从锅里夹起一块吹了吹，递到于墨嘴边，于墨抿了抿嘴还是接住了，不知道是什么菜，但它跌到舌头的那一刻打散了于墨的害羞，啊……真好吃。

    “够咸吗？”沈瑜问。

    “合适，我自己去盛饭，麻烦你快一点哦。”于墨蹦着往砂锅那边跑，满背写着迫不及待。

    沈瑜看着于墨的背影犯愣，对他的心动又多了几分，对于厨子来说，这嘴刁又不吝啬夸赞的食客简直就是宝藏。

    “墨墨，我……”

    喜欢你没说出来，凌月的声音打断了他。

    “哇靠，你们居然偷偷摸摸开小灶。”

    沈瑜手上吧嗒一声关了炉上的火，那炽焰窜进眼里投向凌月。

    凌月朝他吐了吐舌头扑到于墨旁边，“老师，也给我盛一碗呗。”

    于墨笑笑点头，随手就拿了第二只碗。

    “凌月，我没做你的。”沈瑜冷冷地说。

    凌月看不都看他，问于墨：“老师我能吃吗？”

    于墨嗅到了气氛诡异，他悄悄看向沈瑜，凌月拉了他一下说：“您看他干嘛，他肯定听您的。”

    于墨一惊，羞耻、尴尬、慌乱揉在一起铺满了他的脸，“你怎么知道的？”

    “哦？”凌月眼睛一亮，露出诡异又吃瓜的表情，她朝沈瑜竖起了大拇指，说，“小叔叔，好样的。”

    说完转回来跟于墨说：“老师，我不吃了，您给他盛一碗吧，他昨晚为了等您都没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