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生产前兆，宫缩频繁，双胎足月孕肚被勒平 (第5/5页)

上提，但身前的孕肚与之前近乎天差地别，仅仅腆起小腹的动作便让他痛得眼前发黑。差距太大了，任何视力正常的人都无法相信如此粗壮的腰肢能塞进不盈一握的袖珍束身衣里。

    自我欺骗般紧闭双眼，他不敢看，只消一眼就能打消他近乎疯狂的念头。手指已然用力到青白，围绕着孕肚比划一圈，齐煜咬着牙往上拼命一扯！

    “呃呕——”比先前更加恐怖的剧痛自被疯狂挤压的腹底而起，这一瞬间他仿佛迎面撞上疾驰的皮卡，腹腔的一切物什都在猛烈的冲撞下破裂分离。酸苦的胆汁毫无征兆的喷出，他挣扎的幅度太大，潘乐意再扶不住，眼看着齐煜整个人急速跪扑在地。

    哪怕潘乐意反应当即扑过来扶，孕肚依旧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胎腹猛地坠下复又高高弹起，齐煜几次想从潘乐意的搀扶里挣脱，胆汁疯狂地呛咳呕出。

    就是这样，他甚至还坚持着没松开已然扯上一大截的束身衣。腹内根本一点空间都无，强压的连体衣勒住，齐煜猜想腹中脏器大概全变了位置，下腹痛极了。或许不该这么说，每次他都觉得已经到了极限，肚痛已然到了毛骨悚然的地步，不会再有任何加剧的余地。但下次疼起来，无疑是彰显着原来痛苦本不会有极限。

    有那么一瞬间齐煜猜想rou体早已痛至麻木，除却生理性的呕吐与剧烈痉挛他几乎不能感受到任何了。但疼痛似乎烙印在魂灵深处，他不知道是否有灵魂又或者它是否存在实体，但若是没有的话，又怎么会有这般无孔不入而无可躲避的痛苦。像是用最粗粝的砂纸蛮横打磨最细嫩的豆腐，砂纸反复磋磨，只留下一地颓圮，与千疮百孔的精神。

    肋骨处很憋，说不清是什么脏器堆住，使他无法呼吸，就像他完全无法说出除却宫缩外究竟是心肝脾肺哪里作痛，或许无一处不痛吧。

    齐煜用手比划着，下腹被裹住的位置甚至有些凹陷，令剩余一半硕大怪异的突起更显可怖。

    1

    唇瓣早被咬得满是鲜血，呼吸间都裹挟着浓厚的血腥气。齐煜急促的倒气，试图安慰自己，“就快好了，快了唔啊！”

    他用力的手指在剧烈痉挛，几度失去控制，似乎是这样的疼痛让身体也觉得恐惧，拼命抵触着再来一次。

    “呃啊啊啊——肚子要爆炸了呃！”伴随着束身衣完全包覆住胸口，将孕肚完全勒住，齐煜再忍不住，崩溃般惨叫出声。连带着下体似乎喷薄出一片暖流，动静太轻，甚至没引起齐煜半点注意。

    最艰难的部分熬过，齐煜俨然失去全身力气，瘫软着向前倒去，又堪堪被潘乐意揽住。

    齐煜的动作简直触目惊心，潘乐意完全不敢动他，让人勉强歪坐在自己身边借力。

    “痛，肚子好痛...”

    “嗬呃——我受不住”

    先前那些被强行压抑的呻吟，成串倾泻而出。

    齐煜看起来狼狈极了，潘乐意不忍他就这样生疼，本想学着给他揉腹。手下到底没轻没重，齐煜眼下就像是顶顶脆弱的瓷器，哪受得住这样没轻没重的一压。当下整个人跪扑出去，痛得哇啦呕出大片胆汁。

    胆汁剌得喉管生疼，偏呻吟无法止住，齐煜已然濒临崩溃。泪水瞬间盈满眼眶，断线珍珠般颗颗砸落，齐煜觉出铺天盖地的委屈，在最最狼狈的境地抽噎出声，“老师，我真的好难受呜。”

    后续怎么被哄着换上西装，齐煜全无印象。

    潘乐意拿出了伺候祖宗般十二万分的小心，终于将泪眼朦胧哭到晕厥人打扮体面。

    不知道这套西装是谁挑选的，潘乐意没什么鉴赏的细胞也能看出与齐煜极为相称。想着齐煜昏沉中反复呼唤的名字，潘乐意回忆着谢昀平日衣着，猜想也许是谢老师买给齐煜的。

    还有个单独的小袋夹在正中，潘乐意没谈过恋爱，手笨得很。看着歪倒在他身上的齐煜，与那人漂亮的耳垂，他无师自通了袋中耳饰的使用方法。

    他的动作轻极了，潘乐意从未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如此笨拙，连呼吸都被压低，莹白便坠在齐煜颊边了。

    他像是在玩什么换装游戏，从那个神奇的口袋里先后掏出耳夹、颈环与胸针，挨个装点在齐煜身上。

    齐煜没晕太久，潘乐意目睹他撕心裂肺折腾一场简直将他当作瓷娃娃，一定要他歇了又歇，缓了又缓才肯搀着他一步步踱回教室里。

    齐煜在桌肚掏出些安胎药存货生咽下去，才觉得周身的难受劲好了些。谢昀看他极紧，从他们同床共枕起，每每看见他偷摸吃药都好一通关切，哪里难受、痛的厉害吗怎么到了吃药的地步、需要看医生吗、怎么偷偷吃药也不肯告诉自己云云。齐煜被唠叨得头大，后来疼也多是忍忍就算，家里他那些药也被借坡下驴的谢昀收到不知哪里去了，也就是在教室才让他找到了点存货。

    等药物生效的功夫，成人礼也终于拉开序幕。

    历届毕业生中有这么约定俗成的默契，成人礼那天除却与师长合照以作纪念外，还有便是同心仪的同学合照，借此表白心迹。

    2

    齐煜是在名人廊找到谢昀的，他正被几个同学拉着合照。

    “谢昀。”他没有叫人老师。

    谢昀闻声回过头，站在阳光里的齐煜耀眼极了。

    春意醺然，和风撩起少年碎发，露出人青涩却逐渐显出锋利的眉眼。见他望过来，齐煜招手而笑，笑弯一汪灵动的鹿眼。

    谢昀看得痴了，目光流连在齐煜周身，满溢的温情在注意到人平坦的小腹时骤然回收。

    几步来到齐煜身前，“早上痛成什么样子，你怎么还敢！”

    齐煜摇着谢昀手臂撒娇，“今天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你该问我愿不愿意同你拍照。”

    没有人能拒绝齐煜那双带着算计的狡黠偏还显得无辜的眼睛，至少谢昀不能。

    他来任教也有快三年，这些个心照不宣自然也是知道的。谢昀当下后撤半步，朝齐煜施了一个绅士礼，“齐煜宝贝，你愿意同我拍照吗？”

    齐煜将手递过去，被人轻轻牵起。

    2

    谢昀拜托了路过的一位女士帮忙拍照。

    “别这么拘谨，自然聊天的氛围就很好。”

    似乎是谢昀说了什么引得齐煜发笑，不想扯动小腹。不待齐煜动作，谢昀温暖的手掌便将人小腹轻轻覆住。

    小腹处弧度娇小，但若是有心仍能看出不同寻常的凸起。

    两人相视而笑，一黑一白的同款式西装相异又相协。白衣人仿若风的精灵，银链绽放在颊边是振翅欲飞的蝴蝶，脖颈正中与胸前装点着与黑衣男人辉映的色彩。

    飘逸的精灵有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被那黑衣男人按住，便不再飞走了。

    两人旁侧是名人校史悠久、身后是如织人潮，嘈杂的笑闹裹挟着洋溢的青春气息冲淡了一室厚重。

    两人相互凝望的眼眸里藏匿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个世界，甜蜜在结界中蔓延飘荡。

    好心的女士有着温柔的视角，她猜想，遇到了一对初逢喜事的眷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