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会_过去时,现在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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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时,现在时 (第2/2页)

希在某些地方是共通的,而这正是他们会成为朋友的原因。

    姚雨希的橘色头发是徐尧染的——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原则上来说,他对异性间的肢体接触既排斥又恐惧,但姚雨希答应把家里的“时代三部曲”送给徐尧,他很快就动摇了。

    事成之后,徐尧问她要怎么处理家长和校方的问题。

    "我自有办法,不用cao心。”

    果不其然,第二天姚雨希就被江祥泽叫去了办公室,徐尧紧随其后,他本来就预定了江祥泽的“heartscollide”心灵碰撞座谈会*,顺便关心下姚雨希的战况。徐尧在办公室门口徘徊良久,终于等到了面无表情走出来的科代表。

    "情况怎么样?"

    “呃,不太好也不太坏,总之我脱身了。还有,他现在心情不太好,虽然你和他有约,不过你要是不想被骂的话,现在最好别进去。”

    “他怎么了?”

    “不知道。怎么,你很关心他?”

    “少来。”

    没空听徐尧辩解,姚雨希转头就走。

    “那我现在去哪?”徐尧在后头问她。

    “走吧,回教室,看你的新书。”

    “你还真给我拿来了?”

    “我向来言出必行。对了,你别又在课上看,当心被没收。你要能把这个精力花到看题上,题也不至于错十来个。这点上,我倒能理解江祥泽,物理考段一的人在英语上表现得像个弱智,很难不怀疑你是在故意针对他。”

    “行了橙子头,骂人不揭短。”

    在经过科任老师、班主任、段长乃至校长的轮番轰炸后,姚雨希却并没有得到任何惩罚,也得到了校方的默许:她可以不用把头发染回原色。

    “大兵对你的围剿结束啦?”放学后,徐尧走到姚雨希的课桌边,询问她最后的结果。

    “差不多吧。”她双手合十,“希望以后再也不用进出校长办公室。”

    “行啊你,校长这种狂战士你都能拿下!怎么做到的?”

    “想知道?”姚雨希抬起头,用那双大而无神的眼睛望着徐尧。

    徐尧被盯得不自在,挠了挠头:“搞得神秘兮兮的......”

    姚雨希低下头,把作业本和笔袋统统收进书包里。“陪我来个地方怎么样?”

    姚雨希走在徐尧前面,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掉进林海。徐尧踩住她的影子,问:“干嘛非得是我?”

    “因为什么呢?因为你是我上高中以来的第一个朋友?”雨希背对着徐尧,停下脚步,徐尧也跟着她停下,“话说,这理由是不是有点烂俗?”

    “嗯,有点。”徐尧说的是违心话,他不肯当着她面承认他很感动。

    他们去了学校侧门的杂物间,四面没有窗户,里面堆了一些芦苇扫把,还有废弃的桌椅,再有就是用过的横幅之类的。房间顶部挂了一盏小灯,姚雨希熟练地打开它,然后把书包丢到一张相对干净的桌子上。

    “咱们来这干吗?”

    姚雨希没回答他,自顾自地把夏季校服脱掉,上身只留下一件内衣。

    在那一瞬间,徐尧脑中闪现了很多以前在黄书里见过的场景,书中描述的无非是男女之间干柴烈火、欲念焚身,然而他此刻没有任何激情,他很早就知道,他对女人没有反应。

    “橙子头,我还是处男呢。”徐尧将眼神瞟向一边,企图用玩笑缓解尴尬。

    “开个价呗,我包夜。”

    “客官不可以,我卖艺不卖身。”

    “得了吧。叫你来有正事。”

    姚雨希转过身,她的背上青一片紫一片,就像被各色颜料泼了一遭的墙皮。

    “你没被家暴吗?”

    “自个摔的。”

    “你觉得你这话的可信度是多少?”

    “真不骗你。别管那么多,我叫你来是让你给我擦药的,我自己够不着。"说着,姚雨希从书包里掏出了一瓶跌打酒和一袋棉签。

    “为什么非得是我?找校医不行吗?”

    “你忘了学校怎么规定了?校医要把去过的学生的名字登记下来,然后汇报给班主任。我不想让云洁知道。找你的话,是因为我不想让班里的其他人知道。”

    姚雨希一边说,一边把内衣扣子打开,然后把校服盖在胸口。

    “别墨迹,早点完事。”

    徐尧打开瓶盖,沾湿棉签,上面有着接近冷酷的药味。

    “你不是和我说过你很讨厌男人吗?为什么不让你妈帮你?”药水刷上去,一层一层,像是欲盖弥彰,顺着背部的沟壑流下,就像决堤的眼泪。

    “的确是这样。被男人碰一下我就觉得恶心得不得了,但我宁愿找你都不愿意告诉我妈,就说明这事我绝对不能告诉她。”雨希的声音听起来是在强忍疼痛。

    “其实我挺很好奇的,你讨厌男生,但是在班上你好像也不怎么和女生交朋友。”

    “不和女生交朋友……”感觉到徐尧的手略微停顿,姚雨希接着说,“倒不如说我不知道怎么和人交朋友。我以前也有朋友,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我很喜欢她,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我和她之间有一道我无论怎样也没办法跨越的鸿沟。”

    “什么意思?”

    “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因为只有同类之间才不会相互背叛。”

    那天徐尧没有接着问下去,因为在听到了姚雨希的回答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获得了某种肯定,但那时没说出口的话成为了他后来难以释怀的遗憾之一。人的一生会有许多的遗憾,小的遗憾就像掉进鞋里的小石子,不会影响人生的整体布局,但密密麻麻地堆积起来会磨得你又痒又痛;而大的遗憾会在你意识到它令你痛苦的原因之前,逐年逐月地渗透进你的身体,让你因为往事的折磨而颤抖。在那些或小或大的遗憾里,人们无数次为未实现的誓言而感伤,为错误的决定而懊悔,为没有拯救的人而愧疚。徐尧当时十六岁,青春对他来说不过是清晨的露水,他自认为还没有迎来日出。

    *1.引自韩国电影《老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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