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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登】或许这便是人与禽兽最大的区别 (第2/2页)
一一道出。 陈萍萍推着轮椅的手停了下来,脸上蒙上一层阴霾。犹豫良久后他冲大皇子道:“大殿下,我不想瞒你,二殿下失踪了。” “失踪了?”大皇子一惊,“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没人跟我讲?” 陈萍萍语气沉重:“一个月前。是被人带走了。” “一个月前,那不是范闲南下江南的日子吗?”大皇子面色一怒,攥紧拳头,“他答应了我会将承泽安顿好,可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一声不吭,自己跑到了江南。” 陈萍萍叹息一声:“是我让他去的。范闲因二皇子跳崖急火攻心真气尽失,靠手术才保住的一条性命,如今他当务之急是先恢复真气,二皇子一事有我暗中在查。” 听到范闲险失性命,大皇子脸色有所缓和。他回京都后也听闻了一些关于范闲与二皇子之间的风言风语,本以为是无稽之谈,如今听陈萍萍这么一说,再加那日山洞中范闲各种奇怪的反应,瞬间明白了过来,心中震惊难平。 “那陈院长查得怎么样了?”大皇子问。 陈萍萍陷入了沉默,手猛地握紧了轮椅的扶手,骨节凸起,森森发白。 “到底如何?”大皇子急了,继续问。 “暂时还没消息。”陈萍萍沉沉地道了一句。 “莫非真是太子,可承乾为何这样做。”大皇子喃喃道。 “殿下慎言。”陈萍萍敲了敲扶手,厉声呵斥。 大皇子慌忙噤声。 陈萍萍:“殿下,此事您不要过问了,您就装不知道一切,对您有好处。” “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大皇子惴惴不安地问。 陈萍萍摇了摇头,不愿多言。 正值此时侯公公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陈院长,请留步。” 二人转身望去,只见侯公公疾步而来。侯公公对二人行了一礼,对陈萍萍道:“陈院长,陛下请您过去。” 陈萍萍眼底泛起了一丝寒光,冲大皇子告辞,随侯公公去见皇帝。 陈萍萍转着轮椅进了殿内,见皇帝正背对自己负手立一幅白虎图前。那白虎缟身如雪,锐眼利爪,伏于山林而不怒自威,俨然有王者之气。 陈萍萍没有打扰皇帝,良久之后皇帝缓缓开口:“有诗云: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你怎么看?”皇帝转过身来向陈萍萍望去。 陈萍萍:“亲情是这世间最珍贵的情感,纵为万兽之王,亦有舐犊之情。” 皇帝继续道:“但这世间是残酷的,虽有言虎毒不食子,但朕却听闻,那些出生时便体弱难以存活的幼崽,母虎是会将它们吃掉的,只有吃掉,才能保证其他的幼崽平安长大。” “陛下所言有理,或许这便是人与禽兽最大的区别。”陈萍萍抬高声音说。 皇帝面色微微一变,摘下那幅画扔进了一旁的火盆。画卷在火焰下迅速蜷成一团黑灰,传来淡淡的焦糊味。 皇帝走到榻前坐下,又开口道:“承乾这个孩子,能力不差,就是性子软了一些,未来继承大统,总需要多一些狠劲儿才行。” 陈萍萍拱手:“臣不敢妄议储君。” 皇帝继续自顾自地说:“承泽这孩子倒是够狠,只是心思太伪,身为皇子又接连两次做出自尽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叫朕心痛,也叫朕难堪。” “或许二殿下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斯人已逝,生者如斯,还望陛下节哀。”陈萍萍话中有话:“二殿下既决心身赴黄泉,便让他安安心心地去吧。” “你未做过父亲,何尝能理解为父者的无奈?”皇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陈萍萍,言语中透着一丝嘲讽。 陈萍萍神色如常,淡淡道:“臣是做不了父亲,可臣也曾有过父亲,多少能明白一些。” 皇帝未恼,接着他的话说:“但皇家终与寻常人家不同,君父君父,不只是皇子们的父亲,更是天下人的父亲。” “这个臣确实难以明白了。”陈萍萍有些愧疚道,“是臣无法体会陛下的苦衷。” 皇帝面色阴沉,语气森然:“宣你来无别的,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年纪大了,有时候cao太多的心对自己不好。” 陈萍萍摸了摸扶手,冲皇帝颔首:“臣明白。” “你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 “臣告退。” 陈萍萍转动轮椅向殿外走去,临走前又向火盆里的那堆灰烬望了一眼,那堆余灰已经变冷,是那幅画在这世间存在过的仅剩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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