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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上次回去我还是穿着连帽衫的陆云(剧情章) (第2/2页)
大衣领子时,忽然贴着耳垂低语,"等会别盯着红烧rou发呆,陆爸爸夹菜时记得说,谢谢叔叔,。" 温热气息呵得她脚下一滑,高筒靴在积雪路面踩出深坑。 "要你多嘴!"泛红的脸颊缩进羊毛围巾,钻进了副驾驶。 后视镜里,公寓楼渐渐缩成雪幕中的灰影,陆芸蜷在座椅里,看着窗外掠过的枯枝在毛衣上投下细碎光影。 她忽然扭头望着他侧脸,路边路牌的光影在那双熟悉的眉眼间流转。二十年光阴在这个瞬间坍缩成挡风玻璃上的雪粒,扑簌簌撞碎在飞驰的往事里。 孤儿院的铁艺大门缓缓出现在视线里,门前一个站着一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身影——每个他们即将回来的日子,陆院长总会这么等着他们。 直到细雪落满肩头,他的孩子就出现了。 车胎碾过结冰的地面发出脆响,沈风熄火时看见仪表盘显示零下七度。 副驾驶座上传来衣料摩擦声,陆芸正把毛呢大衣纽扣一颗颗系到下巴,栗色卷发在白色高领毛衣上蜷成细浪。 他伸手想替她整理领口,指尖却悬停在半空——后视镜里,老人拄着榆木拐杖正朝这里挪步,积雪在裤管上结出霜花。 "陆爸爸腿疼该犯了。"陆芸的声音裹在羊毛围巾里,黑色靴跟刚踏进雪地就陷进三公分。 二十米外那件藏青色中山装突然踉跄,沈风连忙冲过去搀扶。 "臭小子车开得比小时候偷骑三轮还稳。"陆院长喉咙里滚动着痰音的笑声,呢子大衣前襟沾着彩色粉笔灰。 他转身看向落在沈风身后的陆芸时,老花镜片闪过雪光,"这位是?" 沈风扭头看了一眼紧抿着嘴唇的陆芸,对陆院长笑道,"我女朋友,芸芸。" 说着,沈风对她招了招手。陆芸搓了搓手指,差点忘了怎么走路,忐忑地走到跟前。 “院,院长好,我是沈风的女朋友......” 陆院长上下打量了一下陆芸,目光落在她搓动着手指的两只手上,又看了眼沈风,最后向陆芸点点头,转身往孤儿院内走去。 “那混小子怎么没来?”院长语气里带着些埋怨。 “他......”沈风回头看了一眼陆芸,“他最近在杭州忙签售,赶不回来。” “签售?那小子不是一直不喜欢在外露脸吗?”院长哼了一声,“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发消息说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积雪从枯枝坠落的声音异常清晰,陆芸陷在雪里的靴跟突然打滑,毛呢大衣裹着E罩杯剧烈起伏。沈风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院长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两人,“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两人的动作突然僵住,陆芸眨着眼睛眼神躲闪,沈风悄悄往她身前挪了半步,干笑道,“我瞒您啥......” 话音未落,陆芸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手忙脚乱地从口袋掏出来,却在看见来电姓名时瞳孔骤然收缩,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她给陆院长的备注。 陆院长看向僵着后背的沈风,用拐杖戳了戳他膝盖,“哎,发什么愣?解释一下,那混小子在杭州,为什么手机在你女朋友芸芸身上?” “院长......” “陆爸爸......”身后的陆芸突然开口,她低着头从沈风背后挪出来,抬头看了一眼陆院长后又垂下脑袋,“我......我就是陆云......” 寒风卷着细雪在空中飞舞,落在陆院长的银发上。他拄着拐杖走到陆芸面前,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手,最后轻轻掸掉她发顶上的雪花。 “头发染得挺好,比从前那个鸡窝头强。” 陆芸感觉高领毛衣似乎勒住了喉咙,栗色发丝被寒风吹得扑在院长手背。 "您是怎么......"羊毛围巾滑下半截,呼出的白雾凝在睫毛上。 榆木拐杖咚咚敲击着冰冻的泥土,院长弯腰抓起把雪揉进她后颈,动作与二十年前惩罚他们偷吃时如出一辙。 “臭小子,你刚才站在那里的样子,跟你小时候偷吃被发现一模一样。你打小就在我边上长大,我还不至于连我儿子都认不出来。” 声音突然哽住,院长揉了揉陆芸的发顶,“说错了,现在是闺女了。丫头,现在陆爸爸可比你长得高了。” “咱先回去吧,外面冷,您腿不好。”陆芸扶着院长的手臂,眼尾有些泛红。 老办公室的木门发出熟悉的嘎吱声。 陆芸望着墙上的合影——十岁的自己正冲镜头做鬼脸,身旁的沈风抱着吉他模型。院长抖开保温杯里的枸杞茶,热气模糊了玻璃相框,"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我......睡醒就这样了......"陆芸蜷在掉漆的折叠椅上,毛衣高领蹭得下巴发红。沈风握住她膝盖,工装裤布料摩擦出窸窣声。 院长摘下眼镜呵气,袖口蓝墨水渍擦过镜片,"有一年冬天地震,院里那棵百年银杏树拦腰折断,树洞里爬出只白狐狸。" 他忽然笑起来,眼尾皱纹堆成沟壑,"这世上的怪事啊......" 走廊传来孩子们追逐的脚步声,混着《铃儿响叮当》的琴声。 院长颤巍巍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个铁皮盒,陈年油墨味混着樟脑丸气息扑面而来。泛黄的收养证明上,婴儿脚印旁写着"陆云"。 "当年裹着襁褓被扔在雪地里的小子......"老人布满裂口的手掌覆住陆芸的手背,药油味钻进她高领毛衣,"变成大姑娘也挺好的,活着就好啊,就是瘦了点。" 他瞪向沈风,"让你小时候老抢她rou包子,你看丫头现在瘦的。" “老头子,这可天大的冤枉啊。”沈风苦着脸叫冤,“那时候她可还是你嘴里的混小子呢。” “你还顶嘴。”院长用拐杖戳了戳他小腿。 “陆爸爸......您还愿意认我?”陆芸忐忑地问道。 “废话!”老人用拐杖头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变成姑娘也是我的孩子。” 窗外飘来厨房熬苹果酱的甜香,混着老人身上经年不散的万金油气味。 "医学解释不了的事多了去了。"院长将铁盒塞进她怀里,走到窗前看着楼下院子里嬉戏的孩子们,"儿子也好,闺女也好,还愿意叫我陆爸爸就行啊。" 他佝偻的背影缓缓挺直,仿佛又变回二十六年前抱着刚捡回来的陆云冲向急诊室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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