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需求原则(上) (第1/3页)

    丹宁失神般手撑着头望向讲台，他很少那麽不专心，连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什麽，说了些什麽都没传入脑袋中，彷佛他周围有一圈膜隔开了世界。

    他虽然常常恍神，不过至少还会把大坌坑文化和十三行文化的差别听过去。丹宁觉得台湾的原始人都很无聊，安稳且自顾自地活着，至少尼安德塔人和智人显得有趣多了，物种强弱汰换的血淋淋例子，争斗与演化永远是人类的最Ai。

    不过他又寻思一想，如果连台湾的人都不理会这个岛上的Si人骨头，又有谁会去在乎在这座南岛的Si人骨头呢？十三行博物馆是挺有趣的，他记得玫玖跑到时空光桥对面，扮鬼脸要他过去的模样。丹宁不是怕会走光或惧高，虽然他的确不喜欢高处，因为他曾跌下来过。但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不走过光桥，拉住玫玖对他伸出的手。

    丹宁是怕一跌进玫玖的尘埃就爬不出来。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丹宁专注在争斗与演化上，魔法，这听起来很不错，就像只会用石头的大坌坑原人进化到使用铁器的十三行原人。不过他该怎麽做呢？他能做到什麽？该去哪里才行？

    他想了整整一天，还是没有理出头绪，就连自己步下捷运都没发现。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是在街角被遛狗nV士的链绳绊到，「啊。」丹宁想起来他该去补习班，下意识急忙冲回去捷运站，没两步又惊觉他现在可是被罚禁足中，他和雷亚都是。

    现在玫玖只要没课，都会在家里等着他们，经过一段温柔的训话後命令他们做家事，监督他们的课业。

    「不准逃跑，不准偷偷来，我会牢牢盯着你们两个喔。」玫玖双手b了自己的眼睛，再指向他们。丹宁微微点头，也可能没点，总之是看不出来的细微程度，他打开房门准备走进去。

    「回答呢？」

    「好。」

    「很好。」

    听见他们的回答，玫玖满意的拉开椅子坐下，双脚交叠优雅地翻阅《TheGreatGatsby》，小指微g喝着普洱茶。这组合木桌椅就摆在他和雷亚的房间前面，还放了盏h澄澄的小台灯。

    「连晚上睡觉也要？」雷亚不可置信的问。

    「就是晚上睡觉才要。」玫玖横眉倒竖。

    关上门，丹宁爬到上铺躺下，他觉得雷亚听到这番话，显得挺开心的。不过丹宁撒了谎，虽然他从小时候就很常撒谎……好吧，他得承认骗玫玖几乎是得心应手的事了，这肇於玫玖毫无理由的相信他。

    丹宁极度缓慢地翻了一个身，将转头，摆手，挪动身T，移脚分解成各个不会引起震动的动作。从生理时钟判断，应该已经过了一小时，每过一小时，脑袋总会自行T察。他想说不定在古代没有钟，没有时间观念，但是古人还是能够了解某一个点，就是那一个小时六十分钟流逝的点。

    时间不过是人类自行下达的定义。

    魔法或不可理解的超自然说不定也是同等道理。

    他还在思考中，思绪像踩着纺车的银丝线，不断地编织成模糊的图案。自从太麻里海岸那一天起，他就产生莫名的幻视，走在路上会见到一闪而逝的幻象，有时候是动物，有时候是人，他在想是不是因为曾看见另一个世界的龙和巨岩，才会在潜意识中产生这种幻觉。

    不同，这两者是不同的，丹宁很确信自己的双眼与判断。那些一m0就消散的虚幻，一定得透过某些管道才行。逢梦间隙，他还记得阿道夫提过的这个词汇，但他也同样说了，那是一个不常见的方法，而丹宁也尽可能地不想再和那永无止尽的黑暗扯上关系，光是回想就寒颤不已。

    门缝底下传来脚步声，门打开，光流泻进来时丹宁把眼睛闭上。停留短暂的两秒钟，门关回去，外头的灯也熄灭了。他大可以不必那麽着急，等到禁足令结束就好。

    但是丹宁等不到那个时候，他心急得无法继续等待，尤其是她在其他人的手中，在其他人厚实的背上。红蝴蝶穿过纱网飞了进来，它的轨迹上下飘忽，划出波状的燧红萤光，似乎是飞累了，最後选择停在丹宁的鼻头。

    也不用每次都停在这尴尬的位子上吧，丹宁斗J眼瞪着那只蝴蝶。

    当光r0Un1E而成的蝴蝶停在他鼻头时，一切看起来都不太相同。房间变成像是药草实验室，墙壁挂着鼠尾草、金盏花、薄荷、麻h，一袋袋的麻布袋堆起来，中间实验木桌上有许多焦痕与破损。而这幻象很快地又吹散，丹宁想留也留不住。

    「好。」

    丹宁轻轻地爬下床，打开窗户，很快地消失在窗外。

    「……」雷亚也随後下床。

    这里可是三楼。那小子到底在Ga0什麽鬼？

    雷亚靠在墙边往窗户下方看去，丹宁攀着某样东西匍匐而下，太黑了，雷亚看不清楚是什麽。丹宁下降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後轻落到水泥地上跑掉。雷亚开始搜寻这个从来没发觉过，挂在他们家外面的逃脱工具。

    他m0索了一阵子，结果什麽都没发现，连一根该Si的钢索都没找到。「这下不是越来越有趣了，小牛仔。」雷亚冷笑，拿出追踪器，他快步下楼穿上慢跑鞋，跟着萤幕上的闪烁圆圈往光复南路方向前进。

    丹宁看了一眼手表，完全依靠动力运作的机械表是范先生在他上国中时送的礼物，范先生说：「手表是男人负责任的态度。」他虽然不清楚是什麽意思，只知道范先生左手腕上的潜水运动表陪他走过好几个国家。丹宁很喜欢这支不依靠电池，只靠外部运动而咬合齿轮的机械动力，这JiNg密的工艺宛如把世界塞进圆形水晶玻璃里。

    丹宁戴着世界，追逐着世界。红蝴蝶急速穿梭，完全不理会车道上奔驰而过的汽车，幸好半夜车流量不大，让丹宁毫无罣碍跟在蝴蝶後头。越过双h线，他看到对面有一间像是酒吧的招牌Mystery，但是他找不到门口，招牌底下都是大面岩石墙壁，这种奇怪的地方似乎到处都有印象，但是丹宁也跟一般人一样从没放在心上，自然而然地走过去。

    怀着兴奋而失去警觉的丹宁，忽略这期间的车速几乎都在六、七十公里以上，而当丹宁意识到这点时，已经躲不掉开大灯直冲过来的马自达，刺耳的刹车声拉长，他不能动弹的眼睁睁看车子迎面撞上。

    跟在後面的雷亚也吓到说不出话，车轮在柏油路拉出一条焦黑的刹车痕，马自达停下来，不一会儿，它决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雷亚记下车牌号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