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第4/4页)

整理自己的细微声音;虽然这不是她生理时钟的起床时刻,但她马上就整个人清醒得透彻,行动迅速的刷牙洗脸把头发梳好.在面对镜子时,她不禁再看了一眼她的旧疤痕,在心里默默向它说再见,因为她知道见到被再划过一次的疤痕时,一定会是不一样的.她把手机打开,迅速的一眼下来,发现所有的挚亲好友像jiejie,卡洛淋,茹丝,连安,骆耕….都简讯祝福她,也看到可伊祝她好运,还有一大堆Ai心表情符号,手指被纱布包起来,所以也许他终於让stylus进门的乔治的简讯居然也在其中,然後,甚至有御天发来的讯息!

    这让她不禁怔住了,忖度了一秒钟;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在这样一个早上,我会甘愿自投罗网,让可能扰乱心情的事情在自己手下发生吗?

    也许是无可救药的好奇,或是过份铁齿的执拗;不该去碰纺槌,但睡美人却就是要伸手去让故事发生;她食指在空气里轻轻划过一个小弧,仍把简讯点下去,发现内容是很简短的一句:"goodluck".

    她不觉吐出一口气,然後平静的把手机关掉.

    1

    在护士进来最後一次确认她的T温,血压之後,护佐照旧把轮椅推来,把她带下楼去.跟在身旁的黎步履稳定笃定且有信心.手术等候区和上次她来见海林决时一样热闹.护士让她用加温过的不织布消毒Sh巾擦拭全身,换上手术专用的袍子.整组将在她手术时一同工作的医护都一一来看她,带着愉悦鼓励的态度向她问好,自我介绍等会儿他们负责的工作各是些什麽,问她问题,确认身分….等等,护士检视昨晚在她头上黏的小圆片有没有在她睡觉被蹭掉,拿来一堆文件让她签字,她也记得向护士要了指定加护病房访客的文件,仔细地填写了黎和可伊的名字.当护士来把麻醉用的大点滴戳下去时,她知道这场阵仗就要展开了.

    然後,海林决在花木扶疏的帘後出现,带着有朝气有信心的微笑,对黎和她打了招呼,和煦的问:"准备好了吗?”

    她点头,凝视着他,心里的跑灯出现一整排字:themomenthase.

    海林决和黎两人默契一同的互点了头,於是,护士就把她病床的轮锁踩开.

    在病床被推离预备区前,黎很快地握住了她的手,深挚地拥了她,在她耳畔轻声说:"everythingwillbefine,I''''''''''''''''''''''''''''''''llseeyouter.”

    她抬眼望他,在间接的灯光下,黎的双目如星,神sE安然宁逸;这样的黎,让她觉得心神平静而心情平和,於是一抹浅笑就浮现嘴角,也轻声说了等会儿见.

    然後,黎放开她的手;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she''''''''''''''''''''''''''''''''sonherown.

    躺在推床上,眼见手术室的门渐渐接近,里面的灯光明晃,一大群人在里面忙着;她有点意外他们让她到现在还醒着.进到手术室後,大家都非常JiNg神的同她打招呼,帮她移身到手术台上,护士和善地确认她不会冷,躺得舒服,然後幽默地对她说,OK,现在你休息,我们工作.

    她还记得,多年前,在脑瘤手术被麻醉下去之前,见到那绿sE短打回头朝她抿嘴一笑,浅窝衔在唇边,眼神如明月,神sE如清风.

    想到这个影像,她不觉在心里微笑了.

    1

    然後……

    就如护士所说,她完全放松自己去"休息",而把一切都交给他们.

         

    她有点意外自己竟会"醒"得这麽清楚;她知道她还在手术室,一位非常年轻的护佐正在搬动她,见她张开眼睛,很快地带着微笑跟她说:"帮你照一张X光,马上就好了.”

    她伸出手慢慢m0上头去,夹着心跳监视器的手指可以感觉到纱布,於是她心里有数手术已经完成了.她把手放回毯子下,在腹部m0了一阵子,触碰到一小块纱布,不觉就在心里微笑了;所以,他们终究有挖到我的脂肪,而没有现场找人捐献….然後,她开始感觉到从耳朵挂上鼻孔的氧气,脖子上戳的中心线,小腿上帮助血Ye循环的绑腿….

    所有该绑上戳上挂上的东西一样不缺,但我还在呼x1….她有衷心地谢天的感觉.

    她不觉得自己有睡过去,但是,等她再有意识时,她发现自己不知道怎麽地已经离开了手术台,推床行在长廊上,顶上的日光灯一一往後而去,好像火车铁轨一般,差别只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她不禁感到诡异的恍然,模糊而迷离….就在这茫茫然中,她感觉到有一只细致的手温柔且轻软地抚了她的肩头.她睁开眼去四周漫漫寻找,竟然发现黎在她的视线中出现,而他就正大步走在推床旁边;她不觉怔然但又感到惊异;难道黎守在手术室外面?不过,究竟是她的神智不清,还是黎真的就在她的身边呢?她努力瞪大了眼睛,全心想要确定她的视线和神志没有欺骗她.

    就在同时,她听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清楚而温挚的说:"结束了,一切都很好,你休息吧,我在这里.”

    的确是黎!她马上放下心来,这种安全感让她觉得心境平静而祥和.於是她安心的闭上了双眼.

    她可以感觉得到推床被安置进一个幽静的地方,光线柔和且带着暖意.她微微睁开了眼,看到花木扶疏的帘幕,知道这是手术准备区,但同时也是恢复室.见她睁开眼,黎靠近过来,眼珠里映着深深的光芒,轻声说:“海安,我可以稍微检查你一下吗?”

    1

    刚被拔出呼x1管的喉咙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於是她点了头.

    黎抿了嘴,浅窝微笑了些许,手中出现一个小手电筒,检查了她的眼睛,要她轮流伸出手去握他竖在她面前的手指,然後要她动她的脚趾,也要她两腿分别微曲膝盖.这些她都有一一做到,黎於是轻抚了她的肩头,从x中释出一GU也许积压心头好一阵子的长气,眸sE安稳的含笑说:“一切都没有问题,你好好休息吧.”

    黎这样放下心来的神sE,看得出检查结果代表手术没有对她造成神经上的伤害,於是也露出浅淡的微笑,安然的闭了双眼.

    在她对周遭再有意识时,她仍躺在床上,被推行在长廊上,仍然是一板一板的日光灯朝後而去.她怔怔睁着眼,觉得整个头彷佛被灌进水泥,或是倒进融化的金属,然後再冷确;或是,根本整个地球都被塞进她的头壳里,那种诡异的,昏乱的,沉重不堪的感觉,让她觉得整个人都非常不舒服.

    她听到自己发出一声无法辨认的声音,也许是叹息或SHeNY1N,也许只是迷惑和深沉的疲倦;然後她感觉到她的手被轻握了一下,一个声音在旁边传来,柔和而关切地问:"会痛吗?”

    她几许茫然地想,这仍然是黎,但现在究竟是甚麽时候?我是要去哪里?她想要问,但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彷佛从她瞪视着的眼中读出她心里的问题一般,黎的声音在旁边很清楚地轻声说:“现在带你去电脑断层,这是固定程序,不要担心.”

    她想要看到黎,但是她没有办法感觉到脖子,不知道要怎麽让自己转头,只能努力的呼x1;她甚至可以感觉到鼻翼的一张一阖.

    她感觉黎放开她的手,像触碰易碎的陶磁娃娃一般,轻柔而谨慎地抚过她几近麻木的耳际,温稳地告诉她:"你已经在加护病房过了一天了,现在是星期五下午,你一切都很好.”

    她不禁怔然地想,居然已经过去一整天了?那麽,从恢复室到病房,那一切,都像是消失的地平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