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的影_黑暗终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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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终章 (第2/2页)

人作为有形之物要附身无形的影之内,必须耗上千万倍的能量,能否成事得看那个人的决心和造化,可否付出如此巨大的能量。即使可以,之後又能否再付出同样的能量变身做回人呢?这些物理学理论并非他的专长,但此刻,这环境,对他的意义,b任何一个物理学家还要大。

    电影院内开始播放电影,当全院灯光熄掉,她才进场,於黑暗中寻找自己的位置坐下。从踏进电影院一刻,她的双耳一直戴上耳机,听不到声音,只靠字幕看电影,黑暗中没有人看到她的怪异行径。於一个危险年代,每个人的说话都是罪证,她害怕听到别人的罪证。看着不停变动的字幕,她心里慢慢感到平静;文字不断变动让人默不作声去理解,不留痕迹。电影完结前,当灯还没有亮仍然黑漆一片,她已站起来走出电影院,不让人看见她曾出现。

    一条一条的影仍然躺於地上,但承载它的光已经由yAn光转换成走廊的灯光。他仍旧思考那能量的问题,尝试看着影撤退时的状态,从变化的过程中了解能量的转移。由yAn光转换至灯光的一刹那,它先变成黑暗的一部分,渐渐融入,没有清晰分界点,一切发生得很自然,没有破绽,然後当黑暗降临,灯光亮起,那一条一条的影立刻再现於眼前,快得无法捉m0。他决心要等由灯光转换成yAn光的过程,再了解能量转移的奥妙。於细小的房间内,他找到JiNg神需要,代替外在需求,暂时放下孤独和害怕。

    她坐在办公室的座位,戴上耳机,让自己与外界声音隔绝,这样不会听到别人的罪证,减少心理恐惧。同事都感到奇怪,但她向上司解释这样可更专心工作,得到批准。都不需要说话,只需按动键盘上的按键,将一个一个文字打出来,文字组合成意思,发送出去。她发觉自从她戴上耳机工作,少了很多人跟她说话,有事都发短讯给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少了烦扰。她离开座位,走到升降机处,一直戴着耳机。升降机门打开,里面很多人,她仍挤进去,有了耳机将外界隔阻,她不再害怕走进人多的升降机内,不需要再听到她不想听到的罪证。

    他还未找到附身影之内的能量,继续望着影思考。他的要求被接纳,获分派纸和笔,可以将影的形状画在纸上,记下它於光的进与退过程中的变化。一张张画满粗黑线条的纸张铺满牀上,成为这段时间陪伴他的最佳挚友。这些纸张背後仍然是他的物理学愿望,透过影随光撤退把他一并带离房间。纸笔和画取代了说话,为他带来平静,隐藏内心愿望,延续生机。

    她走在热閙的大街中,双耳戴着耳机,将擦身而过的人cHa0隔阻,听不到他们的说话。站於红緑灯前,即使看到对面马路旁等待过马路的人在谈话,她仍毫不畏惧,继续往前走,那几个说话的人与她於马路中相遇,她没有听到他们的罪证,心情轻松平静,继续悠然地往前走。

    老人家再次踏进茶餐厅,选了张四人枱坐下,没有与人同坐,点了一份海南J饭,依旧双眼盯着门口位置。侍应好奇问究竟在看甚麽,老人家没有回答,木纳呆望前方,眼神坚定,好像告诉别人很快便会知道有甚麽出现。侍应也定眼望着门口,果然她走进来。已经没有空的枱,她唯与老人家同坐一张四人枱,面对面而坐。她在餐牌上用手指示意给侍应要一份J脾沙律和一杯冻柠檬茶。戴着耳机的她从踏进餐厅的一刻已经被其他客人注视,然後坐在老人家对面,再用手在餐牌点餐,没有说话,一份很强的冷酷感包围着她。老人家没有望她,眼神跨过她的头,直往门口位置。她也没理会老人家,只低头在等。侍应将老人家和她的食物及饮品送上,她低头进食,老人家则仍然抬头望着门口,即使在咀嚼吞咽食物,眼神从没离开过门口一刻。餐厅内的人都望着老人家,怀疑老人家神智有问题。在荒谬的年代,虽然每个人一早被认定神智有问题,但有些人总觉得别人b自己更有问题。被耳机隔阻於外界的她一直没理会老人家,成为餐厅内唯一一个正常的人。

    他的画被认定有问题。一张张画满了黑sE铁柱,令人感到很不安,全部被没收,不再被发予纸笔。在危险的年代,一张画都可以是罪证。这些画被没收前他已经把它们一一牢牢记於脑海,只要闭上眼,它们便浮现,然後张开眼又可以看到一条一条真实黑影躺在地上。能量如何转移交替,影如何撤退,他已经将整个过程记録下来,与画纸上记録的影配合,组织成一个离开房间约束的想像。他正想像人可否透过能量转移将身T浓缩成思想,没形没状,随空气流动,於两根铁柱之间的空隙流出房间外。

    老人家坐在电视机前,黑暗中的光照S身上,身後墙上如巨人的影投S,於这细小空间的主人安详地睡着了,没有郁动,没有呼x1,当说话成为惊惧,不再需要说话。那巨人的影陪伴老人家,赶走孤独,背叛,扭曲,狂妄,嚣张,残酷,邪恶,歹毒,退缩,於荒谬的年代,不再让老人家被认定为神智有问题。

    她戴着耳机再踏上电车轨道,於无人的夜半行走。街灯影照她的身影,步履轻松,平静,悠然,踏实。她望着自己的身影,看到它跟自己微笑,耳机内传来当日它为自己好好记下的说话,使她停下脚步,细心聆听自己的心声。这个奥妙又细致的安排,教她动容,她没想过,当说话成为惊惧的年代,竟然还有自己的说话可以令自己安心,释放内心积压和被困的感情。眼泪从她双眼淌下,她放声地痛哭,尽情地把一切哭出来,没有人知道,只有天和地和影知道。在危险的年代,她不想再被当成神智有问题,决心要做回自己。

    三百六十五天过去,婴孩学懂站立和走动,於光照之下与自己的影追逐,那种永远无法捉到它,越追越兴奋的感觉只有未懂事的婴孩才会感受到。还未学懂说话的初生之犊,那需理会说话成为惊惧。於只有声音没有语言的世界影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sE,既是玩伴,亦同时带领一个新生命走着自己的道路,不管好坏,伴随成长。

    於繁华盛世的街道,路人随意走动,影只不过是其中一个部分,有或无都没有人理会;它存在与否,没有人记起,即使它本来便随着光而生,无法分割。没有光,它亦随之消失;当光复现,人们展现笑容,它再次担当被遗忘的角sE,毫不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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