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号鸢贾郭/诩嘉】扼颈之约_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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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两位挚友选择了相信他,他们决定去改变这个未来。

    “这三个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他们日夜推敲,制定了一个计划,从所有可能发生的事件中选择了一个关键点。通过对这件事进行干涉,将命运的水流从中截断,让其改变流向。

    “这个计划中需要有一个被牺牲的人,一位挚友决定挺身而出,成为弃子。”

    “……中平六年,壶关之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的计划已经成功了。”

    “不错,他们的计划成功了,但也仅仅只有那个计划成功了。

    “此后的一切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推算发展。正是由于他们的干涉,反而出现了其他意料之外的巧合,将这个世道的命运推向了原来的轨道。

    “命运的河流或许多转了几个弯,少了一些支流,却依旧向大海奔去。

    “曾经的关键点变得无关紧要,而那个弃子本应成为名动天下的谋士,现在却成了死在战场的无名小卒。”

    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在引起千里之外的飓风之前,就已被狂风吹作了齑粉。

    郭嘉苦笑:“殿下,您说这是为什么呢?应该是有人错了。是谁?是那个年轻人的推算出现了偏差,还是那个计划不够完善?

    “又或者,以几人之力对抗无法捉摸的命运,本来就是错的?”

    不知不觉已是傍晚,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了小小的酒楼包厢。郭嘉和广陵王同时默契的没再说话,看向窗外。

    其时,金乌西沉,红光漫天,落霞千里。太阳仿佛已经预感到它即将被黑夜吞没,于是拼尽全力将最后一道光华撒向人世。在这霸道而热烈的霞光之下,近处的亭台楼阁,远处的青山绿水,全都黯然失色,如同哪里的废墟一般。

    天地间充盈着变幻莫测的赤色,像流动的火焰,又像稀薄的血。

    晚霞映在郭嘉的脸上,让他的病容有了几分久违的颜色。

    然而这光线有些过于明亮,对于他来说有些刺眼。郭嘉闭上眼睛,视野里也是一派暖融融的红色。

    他的眼眶发热,觉得惬意,又有些刺痛。

    这样就很好……

    早知会阴差阳错,变成如今这番局面,倒不如从最初就不应该开始。

    倘若他同贾诩从未逾越过三尺这个微妙的距离,他们现在又当如何呢?或许贾诩不会去壶关,也就不会死。以那人的性格,大概会选择一种标准而正确的生活方式。入朝、为官、晋升、功成名就、娶妻生子,过很长很好的一生。

    而他郭奉孝大概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地活着。他们,再加上荀彧,偶尔有机会便聚一聚,喝点酒,醉了就斗嘴,追忆下学宫的往事……这样就很好。

    又假如,当年他和荀彧反悔了,去壶关把贾诩挖出来了呢?经过如此惨烈的一战,活着已是万幸,贾诩可能会落下残疾,变成一个瞎子、聋子或者瘸子。他们必然会就此决裂,分道扬镳。那双红眼睛将染上怨毒的神色,如蓄势待发的毒蛇般盯着他,他有时亦会为此心痛。然而,那总归是比贾诩死了要好。

    郭嘉缓缓睁开双眼,生理性的泪水从眼角渗出。

    模糊的视野正中,那一轮红日是如此鲜明,恰似故人的眼眸。

    那双眼睛……

    在某个大雨将至的深夜,他将一个有关乱世的预言讲给了自己的挚友。对方揪住郭嘉的领子,在轻微的窒息感中,他被迫抬起头。

    而那双眼睛亦笔直地看向自己,虹膜里流动着红色——鲜血与烈火的颜色,在这昏暗的夜色里,依旧熠熠生辉如宝石,明艳闪耀似星火。

    多么美的眼睛啊。

    郭嘉如遭雷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奉孝!郭奉孝……”

    人一生中一定都有过这样一种时刻,以为未来存在诸多可能,千万个选择掌握在自己手中,千万条道路将在脚下展开。郭嘉为此兴奋不已,甚至有点轻微的眩晕。他心潮澎湃,连呼吸都已然忘却,只是等待着那句命定的话语响起——

    “选我吧……!让我去当你的英雄!”

    尽管之前他们之前曾数度身体交缠,亲密无间,可是直到那一刻——贾诩决定去死的那一刻——郭嘉才真正认识了眼前的人。

    这位向来寡言文静的同窗,不是冷冰冰的标准美人,古板无趣的书呆子,也不会成为循规蹈矩的平庸文官。

    他的心中藏着一团火焰,静静燃烧的凄美烈火。那火光,早晚有一天会灼伤他人,吞噬他自己。虽然他尚且对此一无所知。

    郭嘉不禁开始颤抖……他已经被灼伤了。

    有些东西还是远远观赏就好。比如太阳,比如火焰。远了,或许可以分得一丝暖意;近了,那过于激烈的高温,定会将他的魂骨一并烧去。

    他郭奉孝一身病骨,如何消受得住?

    “每个人都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结果却并不如意,也是世上的常事。我想,倘若重来一次,那三个人说不定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那个弃子被一个预言轻易地改写了人生,他怕是会恨那个年轻人入骨。”

    “没有人会因为一句话心甘情愿地送死。天下没有这样的痴人。除非——那个弃子也遵从了他自己的心。”

    “……。为什么?”

    广陵王看向郭嘉。对方的脸上浮现出迷茫而错愕的表情,仿佛是受了伤的什么动物。她将声音放得很轻,轻得像叹息一般。

    “或许,他仅仅是为了一个人。

    “因为他察觉到了那个年轻人为预言所扰的痛苦。就像多病之人更能忍受病痛,那个年轻人已经习惯了痛苦,甚至以为痛苦并不存在——可是他却不想再让对方继续受苦了。

    “年轻人觉得那位挚友应该恨他。但逝者的想法已无人知晓,生者这么想却能聊以宽慰。”

    郭嘉不做声,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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