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恶有恶报 (第1/1页)

    「…对不起，明。」

    电话另一端，传来男人低沉温柔的嗓音。

    「我有我的责任要面对，所以…」声音此时停滞了半秒，声音的主人似乎深x1了一口气，带着无b痛苦一字一句地说：「我没办法，选择你。」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

    只见一名脸sE略微苍白的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深sE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即使听见了刚才对方的分手话语，对青年来说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他轻启双唇柔声道：「没事，律先学长，我都懂得的。」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谢谢你。」

    黑发青年用着轻柔的语调说着话，只是他的双眼有如Si潭般沉寂，脸sE苍白如纸，让人见了只觉得是个枯槁如Si灰的活Si人，与他此时说话用的温柔语调，完全不相符。

    不过也没办法，因为他的心，在很久以前就Si了。

    律先学长的声音再度从电话中传出，声音中带了一丝担忧：「明，那个公寓…你可以继续待在那里一阵子，我家里的人答应过了，只要我去美国，他们不会主动为难你的。」

    「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不用担心，我当然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别C这些多余的心了。」名唤明的黑发青年轻声笑道，此时他眼中的灰冷似乎缓和了些许，他将手机拿近了些，再度柔声道。

    「去了美国，就别再想这边的事了，我会好好的。」他说。

    电话另一端陷入了沉默，良久，对方才又开口。

    「那麽，我要说的话…就这样了。明，我…对不起你，没有守在你身边到最後。」

    黑发少年注视着手机，由於他并没有打开视讯镜头，无法看清对方此刻的表情。但他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心中是有自己的。

    这样就够了，再多的，他要不起，也不配要。

    他，高泽明只是一个犯下桩桩恶行，无可救药的罪人，早已不见容於这世上任何一个角落。这样的他，竟能够得到过宛如神明般的律先学长一丝垂怜与真心，他早已心满意足，再没有别的奢望。

    高泽明唇边露出浅浅一笑，将电话拿近了些，想像着律先学长就在站在眼前，想像着过去他对着自己，展露出彷佛可以包容一切的和煦笑容。

    「律先学长，能Ai过你，我很幸运，谢谢你。」高泽明低头看着手机，对着另一端的律先学长告别：「我是真心祝你幸福…再见。」

    不知是哪一方先切断了通话，通话结束後，高泽明将手机随意扔到一旁，向後仰躺在沙发上，眼神再度恢复了平静无波澜的Si寂。

    这样子就彻底结束了呢，终於。

    高泽明原本以为，白律先对他表态分手的一席话，会让自己陷入无法想像的痛苦中，然而当对方说出口时，心中那种刺痛的感觉，才出现不到一秒，很快地消失不见了。

    真是不可思议。

    高泽明觉得自己对律先学长是有Ai情的，他很清楚，自己之所以对於这场恋情的结束，表现得无动於衷，全是因为自己的不正常导致的，无论是失去，还是被伤害，被背叛，被人仇恨，已是尝过多次的东西，他早已麻痹。

    所以，这次律先学长的离开，对高泽明来说，只是又失去了一样东西，这只是他无趣人生中众多痛苦之中，其中一个小小的痛苦罢了。

    高泽明呆望着天花板，发楞了好一会，终於忍不住起身。

    他望向客厅落地窗上，正映着自己瘦削修长的倒影，苍白的面容以及空洞无主的双眼，丝毫无半点生气，简直和x1血鬼差不多。曾几何时，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是怎麽变成这副模样的。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呢。」高泽明凝视着自己的倒影，自言自语说道。

    语毕，高泽明似乎是轻叹了口气，转身步入卧室。

    卧室内的摆设极其简约，除了一组双人床、一排衣柜、一架穿衣镜及窗边一盏落地灯外，简直可以用清冷形容，没有半点居家的感觉。高泽明坐到了床边，缓缓拉开了床头柜的cH0U屉。

    cH0U屉里面什麽也没有，躺着一只茶褐sE的小瓶。

    高泽明将小瓶拾在掌心看了看，小瓶内装着粉末般的物质，这是他很久以前就为自己准备好的，而白律先很久没到这公寓来，并不知道小瓶的存在。

    这是他应得的结局，恶人终究是要得到报应的。

    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和高中挚友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和不该接触的恶人合作，更肆无忌惮地借了别人的手，破坏许多人的美满人生，本来想要成为一个救人济世的医生的自己，究竟是走错了哪一步，才让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高泽明脑中，开始浮现起过去做过的桩桩件件，此时，一个人的面孔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是一张有着丹凤眼的锐利眼神，眉角眼稍间总是不可一世的傲气，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的，名唤穆一真的棕发少年。

    高泽明还记得，高中时的那个人不仅有着一副俊美相貌，也很擅长唱歌，身为学校合唱团主唱的他，歌声无b动人的他，无论走到哪里，永远都是众星拱着的那轮明月。

    但在高泽明的记忆中，穆一真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是带着轻蔑与厌恶。

    高泽明也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个人，甚至曾经恨他入骨，因为他什麽都有，就算是没有的，别人也会为他自动奉上。然而，高泽明最无法忍受的，就是那个人夺走了他的挚友，扼杀了他第一次的暗恋与初恋。

    也是因为穆一真的存在，让自己第一次尝到被人当成替代品，被背叛，是什麽样的滋味。

    但是，对穆一真的复仇，却是高泽明做过最後悔的一件事。

    高泽明当时万般隐忍，小心翼翼地带着友好而伪善的面具，不让任何人发觉他在微笑下隐藏着的恶意，最终他借了挚友的手，毒哑了穆一真的喉咙，让他再也无法唱出歌来。

    只是得手後，高泽明依然不甘心，还找人设下陷阱要强J穆一真，原本想着可以的话，杀了他也无所谓。

    虽然没有得逞，但身为受害者的穆一真，最後在高泽明联合他人的蓄意构陷下，竟因伤人罪被关进了观护所，大好人生从此全毁。尔後，高泽明再也没听过这个人的半点消息。

    至於他曾经的挚友，祈封，在惊觉受到蒙骗後，正式与高泽明彻底决裂，甚至想方设法要替Ai人穆一真复仇，只是祈封还没来得及找他算帐，就被高泽明暗中使人打断了双腿。对於运动员而言，宛如X命般重要的双腿，就这样y生生被人打断了。

    是啊，一切都是他做下的恶。

    如果不是律先学长不顾一切的救了自己，用尽他所有的力量保全自己，高泽明很清楚自己早就该被人寻仇，不知被T0NgSi在哪条路上了。

    高泽明回过神，静静地看着手心中的，装着粉末的小小棕sE瓶子。

    最Ai他的父亲已经不在世上了，拼命保护自己的律先学长也好好地离开了，对於恨过的人，他早已都一一完成了复仇，无论是Ai还是恨，他都失去了、麻痹了、无感了，让他继续活在世界上的牵挂，一点都没有了。

    剩下的，就是该为自己做过的孽赎罪了。

    「对不起，律先学长，我又毁约了。」

    高泽明对着棕sE小瓶，露出浅浅一笑，最终举起瓶身，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