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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不算是过分的关心，不过就是老师对学生的正常问候，但陈晋川望着那张脸，忽然就胡思乱想了起来。

    「我没事。」他又退了半步，眼神闪躲，鼻子敏感的闻到了老师身上清爽的肥皂气味，又想到自己身上的汗臭，心里暗暗祈祷着林朝生就此止步。

    幸好林朝生没有再靠近，只留陈晋川一个人在外面等。房门并未阖上，那道小小的门缝里不时传出两人的笑声，陈晋川听得出神，心里有些羡慕，徐秉之与林朝生不过第二次见面，竟然就能这样自然的聊天，就像两人已经相识多时一般。

    回想自己与林朝生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是林朝生说话，自己像个闷葫芦似的，有时回话回得尴尬，连林朝生都不知道该怎麽接续下去。

    陈晋川觉得，或许林朝生应该找徐秉之去帮他才对。

    「老师，你还会弹吉他啊？」

    等待片刻後，陈晋川听见徐秉之讶异的提问，他不自觉走到门边，偷t0uKuI探着里头，却见林朝生走过，拿起那把摆放在角落的吉他。

    「留学的时候朋友教我的。」

    晚风吹过，门缝被吹了开来，里头那模模糊糊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陈晋川听到林朝生问徐秉之要不要听他唱歌？徐秉之兴奋的说好。

    陈晋川也在心里说好。

    一阵沈默後，房里传出琴弦拨弄的声音，像是林朝生在调音，吉他的音sE在夜晚的虫鸣中清亮得不可思议，陈晋川倚在门边，悄悄听着林朝生的歌声。

    那不知道是什麽歌，没有歌词，只有林朝生沉沉哼着曲，像是呢喃、像是低语。

    男人的嗓音不特别出sE，却奇异地安抚了陈晋川躁动不安的心。

    他想起刚出生的时候，因为家里条件不好，便被寄养在亲戚家，由婶婆带大。婶婆夫家是唱戏班的，但婶婆独锺日本演歌，作戏时唱台语、不作戏时唱日语，後来政府严格禁止说方言，戏班子就开始唱起不l不类的国语。

    陈晋川记得，婶婆下戏之後会坐在後台卸妆，有时没抢到化妆台，便会抱着年幼的自己坐在一旁的木箱上，一边拔下头上的珠钗点翠、一边哼曲给他听。

    望着林朝生唱歌的模样，他想起儿时听婶婆唱曲儿，因为说日文是要被抓走的，所以婶婆只能哼着调子，那异国的曲调深深刻在陈晋川的童年时光，後来婶婆过世了、戏班也散了，再也没人会哼曲给他听。

    「老师，你刚刚唱的是什麽歌？很好听欸。」弦音未竟，徐秉之便迫不及待的发问，甚至还凭着记忆哼上几句。

    「是我自己写的歌，写好很久了，但一直不知道要填什麽词。」林朝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徐秉之还想继续聊，却被陈晋川的敲门声给打断，两人的视线纷纷朝外，倒像陈晋川唐突了。

    「老师，舍监说我们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下次再聊好了。」徐秉之发觉了陈晋川的尴尬与无措，便赶紧起身向林朝生道别。

    林朝生放下吉他，送徐秉之到门口，还不忘叮咛徐秉之如何护理伤处。徐秉之跛着脚，手臂搭在陈晋川肩上，还有些依依不舍，便开玩笑地问道：「老师，保健室还缺人吗？我以後午休的时候可不可以也去帮你的忙？」

    他这话三分玩笑、七分真情，陈晋川立刻看向林朝生，发现他的视线正转向自己，便赶紧敛下眼，装作事不关己。

    老师会答应吗？

    徐秉之b他健谈、外向，做事效率也高，尤其又跟老师那麽谈得来，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徐秉之都会是b他还要适合的人选。

    「谢谢你，可惜保健室已经没有空位了。」林朝生不忍心泼孩子冷水，便也玩笑地回答，「等哪天学校拨金费下来，我一定再申请一张桌子给你。」

    他眉眼弯弯，语气温柔，所以即使徐秉之被拒绝了也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陈晋川在一旁默不作声，嘴角却微微上扬，他发现自己笑了，心里一突，意识到自己竟然因为林朝生拒绝徐秉之而感到高兴。

    「时间不早了，该走了吧？」陈晋川轻轻给了徐秉之一个拐子，小声地提醒道。

    一经提醒，徐秉之才打住，舍不得地向林朝生道别。

    林朝生站在门外朝两人挥手，对b徐秉之的热情，陈晋川确实无趣的紧，连说个再见都怯生生的，但林朝生只觉得他乖巧，忍不住想逗一逗，便刻意出声喊道：「陈晋川，明天见。」

    陈晋川听见了，步伐明显一滞，却又装作没听见，赶着脚步走了。

    两人回到宿舍，已经过了供给热水的时间，幸好天热，勉强洗了冷水澡，徐秉之脚不方便，还是陈晋川一手捂着眼、一手扶着他，两个大男人b仄的挤在一间淋浴间里，草草完事。

    回寝室途中，徐秉之被隔壁房的人拦了下来，几个人都愁眉苦脸，一看就知道是为了刚刚被舍监抓包私藏j1ngsHu的事而烦恼，一圈问下来，竟然只有徐秉之一人逃过一劫，幸好几个人都讲义气，也没想举报徐秉之的意思，只是m0m0鼻子自认倒霉。谈论之间，徐秉之并未对外声张j1ngsHu掉到一楼的事，而是按兵不动的等到熄灯时间，才跟陈晋川一起偷偷m0m0的下床。

    刘湘跟吴忠义都已经睡着了，浅浅的呼x1声几乎要被风扇运转声盖过，两人蹑手蹑脚走出房门，空无一人的长廊安静得可怕，唯一的光源是从尽头小窗散入的月sE，他们甚至不敢穿鞋，赤着足、垫着脚，翻了一楼的对外窗，总算成功抵达j1ngsHu的坠落地点。

    「找到了！还好没被发现。」徐秉之眼睛利，一下子就找到草丛中的书，他奋力地靠着单脚向前跳，差一点就要摔得狗吃屎，看得身後的陈晋川啼笑皆非。

    「找到就好，我们要快点回去，不然被发现就完蛋了。」陈晋川上前扶着徐秉之，见他一直朝着墙外看，立刻知道他在想什麽，便马上打断他的念头，「你想都别想，跛脚的人还想翻墙出去啊？」

    虽然宿舍熄灯了，但一墙之外的世界却还没结束，徐秉之有时候会偷偷翻墙出去买宵夜，他技术好、打掩护的人又多，所以两年来一次也没被抓包。

    「妈的，要不是舍监Ga0突袭，我也不会变跛脚。」徐秉之忿忿不平，下意识跺了跺脚，却跺到了崴掉的那一只，他瞬间痛得张大嘴巴，又意识到自己是在g见不得人的事，如果引来注意就不好了，所以y是把鲠在喉头的痛呼吞进肚里。

    「可能是因为国庆快到了，所以要加强检查吧。」陈晋川安抚道。

    其实陈晋川也觉得奇怪，住宿两年以来突袭检查的次数几乎没有，怎麽几个人就这麽倒霉？才刚把书带回宿舍就被收走，要是早个两天检查，那徐秉之也不至於会伤到脚。

    「还是是味道太重被发现了？」徐秉之倒是认认真真的在思考，他忽然停下脚步，煞有其事的推论：「阿昌他们几个有时候会把书拿去厕所，然後就??」他将手掌环起，在下T处做了个ch0UcHaa的动作，陈晋川马上就意会过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没做过所以不懂。」徐秉之见他不信，又道：「一定是他们几个被别人发现，然後就被举报了。妈的，有够没道义。」

    陈晋川才没将他的满嘴浑话听进耳里，他只想着赶紧把事情解决，谁管谁举报，反正最後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