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一手抚上他的X膛，恶意地抓了一把 (第2/2页)

义的人吗？舅舅？”

    一声舅舅喊出口，彻底击碎了杨戬的防线。他近乎是手足无措地看着沉香，想要伸手拍他肩膀，却又不敢，尴尬地缩回在空中。

    “我、我不知道……师傅说他把你送去了很好的地方，在你成年后就允诺我前去探望……师傅他为什么？不，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样活着……”

    活得如此艰辛，活得像条野狗。

    和沉香相遇以来的一幕幕纷纷在脑海里回放，他的心被紧紧攥住，疼痛难当。愧疚，懊悔，自恨，哀伤，这些情绪充斥在他的心里，让他连开口说话都觉得滞涩。

    “对不起。”

    他向他道歉，发自内心深深的歉疚，鼓足了勇气试探着对沉香张开双手，将矮了他半个头的少年拥入怀中。

    “我带你回金霞洞秉明师傅，从此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沉香推开他，道：“我不跟你回去。”

    杨戬错愕，忙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动你。师傅那里我也会去问个明白……”

    沉香打断他的话，直视他的双眼：“我要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杨戬怔了一怔，毫不犹豫道：“好。”

    沉香拎来两桶汽油，均匀地泼洒在大厅，这才转身朝外走。

    外面他的摩托车静静等待主人，沉香将斗笠扣在头上，长腿一跨，回头朝杨戬用下巴指了指后座：“上来。”

    等到杨戬坐上后座，沉香擦燃一根火柴，手指一弹，火柴飞入大厅，落在汽油上，轰的一声，火焰如蛇般蜿蜒扭曲着四处蔓延，很快将大厅拖入一片火海。

    跳跃的火光里，杨戬能看到大厅里狼头人的尸身保持着死前的姿势跪在沙发前。

    “为什么要烧了这里？”

    沉香一手压低斗笠，道：“这时候金霞洞肯定已经出动人手来找你，毁尸灭迹罢了。”

    说着，油门拧到最大，摩托车引擎隆隆作响，喷出一道青烟，载着二人如离弦之箭疾射而出。

    和或淡雅素净、或金碧辉煌的天界不同，人间的建筑没有任何品味，招摇的霓虹灯广告牌高高低低，挂得到处都是，硕大的LED灯管闪着俗不可耐的荧光色，绚烂而低级。

    轰鸣的摩托车在坡道间、巷子里自由自在地穿梭，空气里各种味道都有，有食物的香味，有泥土的腥味，有水沟的臭味，有醉汉的酒味，还有流莺们身上便宜刺鼻的香水味。

    晚风裹挟着这种种百味送到他的鼻子里，这绝对说不上是什么享受，但这人间的味道，竟是如此的鲜活。

    他感到鸟儿一般的自由。

    自从母亲meimei相继跳入阵眼，杨戬已颓废了许久的日子。

    师傅告诉他，为了守护天界和人间所有人的安宁，金霞洞必须镇压住玄鸟。

    玄鸟是一种极为不稳定的力量，他们没有找到能稳定cao控它的方法。如果玄鸟一旦冲破封印，不但金霞洞会遭到覆灭，其他负责镇守玄鸟几个阵眼的极乐之城，也将会受到波及，如果所有的天界之城被破，玄鸟不再受到束缚，那么整个天下人间都将陷入大乱。

    母亲和meimei为了守护这苍生而牺牲，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这种颓丧感在今晚得知沉香是他的外甥后，全然被愧疚取代。

    他只知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却把沉香的存在完全抛之脑后，让这失去母亲的少年独自艰难求生，像草芥一样长大。

    杨戬啊杨戬，不要说天下苍生，你连你唯一的外甥都没有守护好！

    思及此处，他既心疼又难过，将搂着沉香腰肢的手加大力度，低声叹道：“沉香……”

    原来他一见到他的脸就心生怜惜，想要帮助他，是有渊源的。只是没料到那一点恻隐之心反而被沉香利用，中了对方圈套，掳到了这里。

    也许是呼啸的风声吞吃了他的声音，沉香似乎并未听到他的低唤，一路风驰电掣，在各种缝隙里、坡道上掠过，最后朝着一条长长地石板阶梯疾冲而上。

    杨戬被颠得几乎散架，好不容易挨到最后，摩托车冲上了一个废弃的高台，旁边两个巨大的蓄水桶，外面早已锈成了铁红色。

    引擎呜咽着减弱气息，沉香一脚踏在地上，总算把车子停了下来。

    杨戬长出一口气，看着沉香跳下车，有些好奇地问：“你带我来这里是想干嘛？”

    沉香摘下斗笠往车把一挂，往前走了几步，抬头，道：“你看。”

    杨戬跟着抬头去看，夜幕早被污染成灰霾色，长年不见星月，然则今晚的天边竟然挂着可怜巴巴的一勾残月。

    “天空太脏了，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但是在这里，”沉香目光下移，环顾一圈，“这里是人间地势最高的地方之一，有时候运气好，晚上在这里能看到月亮。”

    这高台所在之处显然是废弃的贫民窟，和他们一路经过的霓虹街道不同，此处是大片的黑暗，偶尔在远处会有一两点灯光昏昏闪烁。

    “这是我长大的地方。”

    他仰起脸朝上看，黑夜里残月银辉描出少年的剪影，孤独而倔强。

    “几年前神界的人在此处做了一个什么风井，有很多脏东西泄露，这里很多人生了病，为了活下去大家纷纷搬走了，我也离开了。”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我一直在想，要见传说中大名鼎鼎的杨二郎一面。”

    剪影回过头看杨戬，声音里终于有再藏不住的控诉：“你是我舅舅，你为什么不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