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等人_第二十二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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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第2/3页)

小双被他手臂揽着,闻言一怔,下意识问道:“那你呢?”

    白鹤行没有看他,声音坚定:“你先走。”

    段小双没有再说话了,他收回目光,轻轻地呵出一口气。

    数十匹马将他们围困其中,弓箭少年两指捏着一支箭,朝他们的前方射出,他故意射偏了一些,所以这更像是一个信号,号令众人一齐发起攻势。

    白鹤行身陷囹圄,四面楚歌,他的枪上功夫再好,也无力招架,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黑衣被血浸过一遍,颜色更深。

    他脚下一圈都是自己流下的血迹,指缝里粘腻的血令他难以握紧长溟枪。

    段小双被他护着,情况稍微好点,但背后遭袭,不可避免的受了伤,疼痛一直牵扯着他的思绪,他不知道这人受了这么多伤是怎么还能撑着站起来的。

    段小双已不剩下什么香粉,事已至此,他也无意隐藏,所以在危急关头,他撒出香粉,引起两三匹马的发狂。

    他和他相互依靠,段小双说道:“走!”

    白鹤行抹去嘴角的血,扭头看过来,缓了一瞬终于迈开步子,意图从马匹之间的间隙逃出去。

    白鹤行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少,他不得不咬破舌尖刺激自己打起精神,到最后竟然迸发出一股强悍之力,将一人从马上挑下来,一直接结果了这人性命。

    他托着她上马,将缰绳交到她手上。

    “握紧了!”他最后说。

    短短三个字,令他口中唇角溢出一线血痕。

    段小双心中剧震,指尖都在颤抖,他朝他伸出手,示意他上马。

    白鹤行没有回应,他用力拍了拍马,转过身,身影固执而决绝。

    段小双思绪断裂,时间似乎停滞了一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马带出了包围圈,他回过头,看到男人残破的甲胄和满身的血,紧接着被淹没在人和马的纷乱中。

    段小双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攥紧缰绳,大喝一声便纵马离去。

    少年遥遥地看着他,指了几个人来追,同时拉满弓,射出的箭却追不上了。

    段小双的手上满是猩红的血,不知道是属于谁的。

    段小双心跳得很快,他从林中穿过,距离喧嚣越来越远。

    他没道理还留在这里。

    风声在耳畔呼啸,他环视这片密林,终于在记忆中找到了它的痕迹。

    也是在这一片密林之中,他和叶丹阳被流寇追杀,最后他划瞎了叶丹阳的眼睛,又恐吓叶丹阳坠崖而死。

    那一天,他无比快意,屈辱的义子生涯终于结束,他的肩上再也没有了那座山。

    叶丹阳坠崖之后,段小双独行许久,一是因为不能离叶丹阳坠崖之地太近,二则是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方向,走到他失去所有的力气,双腿沉重,最后直接倒在林中。

    他没有晕过去,一直睁着眼,伤口令他饱受折磨,最后模模糊糊的看到一队人马出现在林中,为首的将军眼神很好,发现了他,将他救起。

    段小双因此记住了赤旗军的军旗,记住了那个将军脸上带着的黑色面具。

    七年后,他再次被赤旗军的将领所救,他同样戴着面具,人也像一头狼一样张扬恣意,更将活下去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段小双心头出现了一丝怅然,一股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升起。

    在他的生命中,很少出现恩情这个词,但是他知道这个东西意义沉重,他几乎难以承受,幸好他没有背负过。段小双并不认为叶丹阳予他的是恩情,初到赌坊的那几年,他过得浑浑噩噩,又因叶丹阳在赌局一句玩笑话,他迫于无奈当场磕头认他做义父,最后险些在他手下瞎了一双眼。

    所以他杀叶丹阳更没有什么负担,这么多年他连噩梦都没做过,可见他对此坦坦荡荡,也不怕恶鬼入梦索命。

    牵绊住他的东西实在太少了,段小双曾经仔细想过,一切的身外之物他都可以放弃,他本就从一无所有中来,无非是回到一无所有中去,又有什么难以接受呢。

    至于情情爱爱,对段小双来说更是如同幻梦一场。

    他的心曾经热络,但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冷透,多年来他见过不少男女,平心而论,段小双没有任何的悸动,到最后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天生如此冷心冷情。他曾在寺庙求过一签,判词毒辣,令段小双那几天都魂不守舍,久违的做了一个梦,从梦里惊醒之后,他才意识到他并不是毫不在乎。

    人心不是石头,怎会毫无波澜。

    段小双勒紧缰绳,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伏在马背上,掩住自己的表情。

    白鹤行双目充血,视线模糊,他右臂遭受一棍,重击之下他的长溟枪也随之脱手,他这才觉得糟糕,慌乱中背后又挨了一记猛踹,他半跪在地上,撑着没有倒下去。

    拿着弓箭的少年跳下马,走到他面前,用蹩脚的汉话说道:“哦,你是白斐山的弟弟?”

    白鹤行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他。

    少年继续说:“你哥,弄断了我二哥的一只手。”他用一根手指在半空划了几下,“二哥说,白斐山必死。”

    他朝白鹤行露出一个笑容,小虎牙有些晃眼。

    白鹤行面无表情,只在听到白斐山三个字的时候才有所动作,他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你和你哥,都是这个。”他伸手握拳,又缓缓展开小拇指,“垃圾。”

    少年冷了脸,从腰间抽出鞭子,在空中抽了一下,霹雳一声极为刺耳。

    白鹤行眼疾手快地要去捡枪,被少年察觉,少年捏着枪刚要拿起来,并没有预料到这杆枪的重量,身体一顿,竟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来。

    白鹤行见此,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少年能拉满长弓,力气自然不小,但是这杆长枪在他手里并不灵活,比他还要高,显得有些滑稽。

    他将长枪丢给白鹤行,道:“你,和我打。”

    白鹤行压下涌上喉咙的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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